偽埃依莎越說越激動,聲音由顫抖變成抽泣,最終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樂瑞塔終于張開手臂,將哭泣的仿生人同伴擁入懷中,答應道,好,我?guī)阕摺?/p>
川崎渚很快便到了。她不光戴了金色長發(fā),還貼了塑膠鼻子,染了藍色虹膜,就算是嘉拿見了也不敢肯定那就是她。川崎渚還是
故去(上)
濃黑的天空下,黑壓壓的山脈上布滿了已經死亡或者正在死亡的樹木。因為離海洋比較遠,銀花郡的植物不似政府區(qū)、奧秘宗教區(qū)、趣金公司域和默丘力公司域的那般毀滅得那么徹底,有時還能看見一片枯黃的樹葉搖搖欲墜地掛在枝頭。但是,大部分樹木還是已經喪失了生機,干裂剝脫的樹皮露出里面棕黑色的腐壞組織。偶爾踩到一截落在地上的樹枝,枝條斷裂時發(fā)出干脆的咔嚓聲,四周卻沒有一只被驚飛的林鳥。
這還是樂瑞塔第一次不被蒙住眼睛地翻過阿佩拉山,空寂、悲傷和寂寥是她對它的第一印象。雖然環(huán)境讓人悲從中來,但樂瑞塔還是有些雀躍的——川崎渚沒有蒙上她的眼睛,不怕她看見去無名軍三組駐扎地的路,說明她已經得到了隊員們的信任。
樂瑞塔伸出手按了按兩顆門牙,生體膠已經將它們粘黏牢固,牙齒不再晃動。她扭過頭,川崎渚正在給偽埃依莎喂水和拍背順氣。偽埃依莎從被制造出來之后就沒有離開過家,這趟不光出了門,還出了城、爬了山,她從心理和肉體上都一時間難以消受。一路上,偽埃依莎對外面的世界從恐懼變成好奇,又從好奇轉為應接不暇。樂瑞塔看著她說得上是精彩絕倫的表情變化,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剛“降生”在這個世界上時,也是如此度過了恍然如夢境般的幾天。
川崎渚安慰著偽埃依莎,說頂多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。偽埃依莎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擺著手,硬撐著說不累,生怕如果拖了后腿會被她們丟下。樂瑞塔端詳著偽埃依莎,她身上穿著一套自己給她的白色運動服,頭發(fā)絲已經被汗水浸shi,衣服上沾了臟兮兮的泥巴,連臉上都有擦汗時不小心抹上去的臟污。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家時那副干凈纖巧的模樣,丟失了果斯先喜愛后厭煩的那種乖順討巧的神色。
樂瑞塔坐在地上休息著,將目光投向灰蒙蒙的天空。以天空為背景板,她竟然在烏云間勾勒出了果斯死時的慘狀。他破了一個洞的頭顱,他沒有穿好的褲子,他被遍布血點的鏡片遮住的眼睛到底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?他那一抹笑容是什么意思?他現(xiàn)在……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嗎?距離她們離開量子公司已經有三個半小時,不過再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。到時候,很快便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重要的科研員果斯先生今天沒有去實驗室,他們會去家里找他,會發(fā)現(xiàn)他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慘死在了地板上,他的兩名仿生人不知所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