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陳綿綿安排好妹妹的去處,已是月上柳梢。
陳歡歡被暫時安置在吳東家,由吳東的妻子余薇幫著照看,這期間產(chǎn)生的所有費用,自然是由陳綿綿來出。
黑漆漆的牛王鎮(zhèn)主道上,車轍碌碌,陳述駕著牛車帶著妹妹披星戴月往村子里趕。
牛車行到半道上,天空飄起細(xì)雨,等二人回到家中,已是被淋成落湯雞。
見二人總算回來,又濕得不成樣子,陳榮夫妻二人顧不得責(zé)備,一左一右將親兒子和干女兒往房間里帶。
等二人換好衣裳,老老實實地坐在屋檐下擦拭著頭發(fā),萬巧娘這才嗔怪道:“你們兩個干什么去了,怎么這么晚才回來?”
“我今天見到了文公子,他說要教我功夫,我就把妹妹給拽去了?!标愂鰧⒇?zé)任往自己身上領(lǐng),說話間垂著腦袋用力擦拭頭發(fā),不敢去看爹娘的眼睛。
聽得兒子這么快就開始學(xué)功夫了,陳榮夫妻二人都很高興,自然沒再責(zé)備,反直夸陳綿綿是小福星。
末了,陳榮還開口道:“你們兩昨日采的草藥還沒拿去賣,述兒你明天拿去賣,賣完后銀子給綿綿,讓她留著買小東西。”
“好!”陳述爽快應(yīng)下。
這邊陳榮一家其樂融融有說有笑,百丈之隔的陳大山一家卻是另一番光景。
爭執(zhí),吵鬧,摔鍋砸碗。
“歡歡她怎么說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,娘你怎么能把她丟了?”趙氏跪趴在雨中,哭得嗓子都啞了。
她今日去城里,便是找大女兒要錢給二女兒看病,如今銀子是要到了,二女兒卻沒了。
“大嫂,你得為咱整個陳家考慮啊!”二媳婦錢氏冷眼旁觀,陰陽怪氣道:“道長說了,歡歡是被打成重傷的,死在咱們家影響的是整個陳家風(fēng)水,你不希望輝兒哥當(dāng)秀才了,也不能害了家里其他孩子吧。”
“就是!”三媳婦附和著,眼中沒有半點同情:“人是被你給打得快斷氣的,現(xiàn)在哭給誰看呢?”
“大嫂不是我說你,你心也夠狠的,綿綿那么乖的孩子你說賣就賣,說埋就埋,歡歡那么乖的孩子你說打死就打死嘖咱家的福氣都快被你折光了?!?/p>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誰也不同情她。
“不是我,是娘”趙氏伸手指向婆婆,想要說是婆婆將人打成這副模樣,可當(dāng)對上那雙森森的吊梢眼,到最快的話又給咽了回去。
她不敢說,畢竟婆婆之所以會對歡歡動手,還是因為歡歡說錯話了。
想到二女兒聲嘶力竭的咆哮,趙氏身子一抖,心中生出幾分后悔,后悔自己當(dāng)日下手重了。
除了后悔,更多的是怨恨!
陳綿綿那個小賤種,毀了她家輝兒哥的名聲,害死了她家歡歡,她一定要讓這個小賤種受到報應(yīng)!
趙氏握緊雙拳,眼中閃過一抹怨毒。
春雨下了足足一夜,直到第二日雞鳴這才停息。
陳述起了個大早準(zhǔn)備做飯,推開房門就見干妹妹在灶房里忙碌著。
她手腳很是麻利,煮飯的同時還將灶房的邊邊角角收拾得干干凈凈。
“你怎么起得這么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