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長安胸腔劇烈起伏,沒有吭聲。
“程長安,你知道你做錯了什么嗎?”左衍一推著輪椅來到少年身側,稍稍躬身,用手指挑開少年衣襟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程長安怒目圓瞪,驚恐難掩:“你要是敢碰老子一根手指頭,老子就殺了你!”
“這身錦衣華服,當真不適合你?!弊笱芤蝗缓鲆暽倌甑呐?,自顧自道:“一身疤痕,市井無賴的皮囊,胸內無半點墨水,日后便是登堂入室,也不過是任人拿捏的跳梁小丑罷。”
說到這,他收回手指,轉而解去少年身上繩結:“你以為,像現在這般折騰,與程都候作對,讓世人知曉,程都候有個紈绔的私生子,對你有什么好處嗎?”
“你的幼稚,改變不了你被拿捏的命運,只會讓你在程都候府人眼里愈發(fā)顯得廉價,就好像,一顆穿了衣服的白菜?!?/p>
繩索散落在地,程長安錯愕地看著男子,已經不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府里人都被我支開了,你可以走了!”左衍一轉動輪椅,慢慢悠悠朝屋外行去:“綿綿還是個孩子,我不希望她手染鮮血?!?/p>
“可是你我并沒有達成交易!”程長安站起,顧不得整理大開的衣襟,快步追了上去:“你就不怕我事后報復你嗎?”
“你不會報復我。”左衍一抬眼望向身前少年,唇角嗜著一抹自信笑容:“你會回來找我的。”
“那你可想多了,我說過,我不需要那個老家伙的認可!”程長安冷哼一聲,眼神恢復慣有的桀驁與不屑:“雖然你這個瘸子方才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,不過,看在你給小爺松綁的份上,小爺不會追究此事,以后,咱們井水不犯河水?!?/p>
左衍一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,沖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淡淡道:“知道怎樣讓一個人懊悔嗎?”
“那就是當你足夠強大,強大到讓他認可,讓他欣喜,讓他驕傲,他卻驀然發(fā)現,再也掌控不了你?!?/p>
聞言,程長安步伐猛然頓住。
“那個時候,你可以決定自己的衣著,性子,乃至于出身和姓氏?!?/p>
“你可以是都候府的世子,也可以是自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