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陳婆子面色微變,看向大孫女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可思議:“錦繡,是你想要綿綿的命?”
“怎么,心疼了?”聽得老婦質(zhì)問,陳錦繡非但沒有否認(rèn),反理所當(dāng)然道:“你們家只能有一個大孫女,有她,沒我,你們自己看著選吧?!?/p>
“你”
“我們當(dāng)然選你!”趙氏搶過婆婆話匣,溫聲細(xì)語哄道:“錦繡,你別激動,事情是這樣的,陳綿綿她命硬,據(jù)說是殺不死,所以我們商量著,把她賣給芒竹村的傻子當(dāng)媳婦。”
“芒竹村那傻子的娘是個狠角色,陳綿綿到了她手里,那就別想出來?!?/p>
“命硬?”陳錦繡挑眉,看向母親的目光中充滿懷疑:“是她命硬,還是你們舍不得下手呢?”
“是她命硬,真是她命硬!”怕大女兒不信,趙氏也顧不得婆婆在場,把實(shí)話都說了:“她配陰婚沒死也就算了,我讓你二嬸找你表哥推她下水,她一個不會水的,竟然沒淹死,還活著回來了,不僅活著回來,你表哥還遭了報(bào)應(yīng)?!?/p>
聞言,陳錦繡上下打量著生母,見她表情不像說謊,這才扭頭沖身側(cè)大丫鬟道:“冬兒,芒竹村是什么地方?”
“奴婢只知芒竹村是堯城附近二十八個村子里最偏遠(yuǎn)貧窮的村子,再具體的,奴婢就不知道了?!倍瑑赫f到這,垂下腦袋,惶恐道:“奴婢愚鈍,請小姐責(zé)罰?!?/p>
“知道自己愚鈍還不去問!”陳錦繡呼喝罷,重新將目光落回生母身上:“最偏遠(yuǎn)平窮的村子?要是芒竹村真像你們說的那樣,也不是不可以?!?/p>
得了肯定的回答,趙氏松了口氣,不等她開口接話,便聽得大女兒繼續(xù)道:“行了,我該回去了,等你們辦成了這件事再來找我吧!”
言罷,陳錦繡也不管生母等人是何種反應(yīng),蓮步輕移施施然離去。
“錦繡,你可是小輩,你敢這樣跟你奶奶說話?”陳婆子被大孫女的態(tài)度氣到,上前幾步就要教訓(xùn)對方,為趙氏眼疾手快地拉住。
“娘,您小聲點(diǎn),別叫人聽到。”
婆媳二人拉間,陳錦繡離開琴字號雅間。
陳婆子頭一回叫小輩這般對待,當(dāng)下氣得眼睛都紅了:“她這態(tài)度,根本是沒把我這個做奶奶的放在眼里。”
“娘!”趙氏按住婆婆的手,滿臉高興道:“錦繡可是錦繡陳家最得寵的寶貝,脾氣是差了點(diǎn),但她愿意來見我們,就說明她是認(rèn)我們的?!?/p>
“她在錦繡陳家地位越高,以后能給輝兒哥的幫助才越大不是嗎?!?/p>
聽得這般言論,陳婆子面色瞬息緩和下來。
她橫了大兒媳一眼,粗聲粗氣道:“綿綿落水是你弄的?”
“是!”趙氏點(diǎn)頭,面上露出幾分心虛:“我騙了二弟妹,說您要賣了晨晨,她這才找立成他娘幫忙?!?/p>
說這番話時,趙氏做好了被婆婆打罵的準(zhǔn)備,然,換來的卻是沉默。
她偷偷拿眼看向婆婆,目光才落在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,便聽得粗啞的聲音響起:“你們快些去芒竹村,把這件事定下來?!?/p>
“娘!”趙氏低呼,一時沒能反應(yīng)過來。
陳婆子卻像是沒注意到大兒媳的表情,自顧自道:“綿綿這段時間的運(yùn)氣實(shí)在太好,趁著道長還沒發(fā)現(xiàn)問題,咱們要快些把她送走!”
她的大孫女真的是錦繡陳家的陳錦繡,能給她的寶貝大孫子無限幫助,便是為了哄大孫女高興,她也得立即將綿綿給送走!
春風(fēng)輕拂,一夜暴雨過后的窩窩村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,歲月靜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