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了約莫一刻鐘,二人來到鞋印的終點,那里是兩道淺淺的車轍痕跡與馬蹄印。
四雙不同的布鞋印,車轍,馬蹄,現(xiàn)有線索串聯(lián)在一處,犯案之人,已然有了明確的指向。
楚聿修眉心微微隆起,視線順著車轍印向外延伸。
陳綿綿立于一旁,不敢出聲打擾,卻也沒閑下,努力跨專業(yè)去思考今日發(fā)生之事。
“你知道那個姑娘為何被沉河嗎?”
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,陳綿綿猛然抬頭,正對上一道幽深目光。
她眼瞼顫了顫,只覺有些心虛:“這這我哪知道?!?/p>
果然,該來的總是要來的,她今日表現(xiàn)得那般詭異,終是惹了懷疑。
“讓你猜!”楚聿修點了下少女的額頭,好笑道:“不過考你一下罷,這般苦大仇深做什么?”
“啊?”陳綿綿愣了下,從緊張的情緒中抽離,嘿嘿笑道:“你動不動就出考題,還不許我苦惱一下下了?”
“說說你的想法!”楚聿修折身向著來時路行去。
陳綿綿小跑著跟上,男子的步伐瞬息慢了下來,配合著她的步調(diào)。
“為什么被沉河”陳綿綿沉吟,給出了自己的想法:“肯定不是不守婦道,那女子做的少女打扮,顯然還未出嫁,便是已經(jīng)出嫁,不守婦道,那是會被大張旗鼓地沉塘,根本不用這般遮遮掩掩?!?/p>
堯城的民風對女性十分不友善,女子不守婦道被沉塘了,女子的娘家便是再有權(quán)有勢,也鬧不起來。
楚聿修贊同地點點頭,以目光示意對方繼續(xù)往下分析。
“也不大可能是配陰婚,配陰婚的話,都是直接把人磕死丟棺材里的,就像當初王家對我那樣”話音就此戛然,陳綿綿抬頭看向男子,語氣中添了幾分不確定:“也不像是仇殺,如果要殺了對方,直接弄死再丟河里不就完了,為什么要活活丟到河里淹死呢?”
“你說得沒錯!”楚聿修面露贊許之色,溫和道:“這件事還需得往下查,具體的,要等那位姑娘醒來才有定數(shù)?!?/p>
“楚公子!”陳綿綿輕喚,好奇道:“你心里有懷疑對象嗎?”
“堯城或牛王鎮(zhèn)的富貴人家?!背残藿o出自己的答案。
“因為那一行馬蹄?。俊标惥d綿也曾懷疑堯城和牛王鎮(zhèn)的富貴人家,問題是,萬一這馬車是租的或借的呢?
“馬車離去的道路狹窄,途中卻沒有足跡,且車轍印順暢,說明,趕車的人就是車夫本身?!毙兄梁舆叄残拊谝粔K大石頭上坐了下來,冷靜分析道:“你常在牛王鎮(zhèn)來回,應當知曉,牛王鎮(zhèn)上只有牛車可以乘坐,馬車都是大戶人家的?!?/p>
“是以,如果是普通人做的,那么那些人必然來自堯城,可,堯城的普通人會特意跑到牛王鎮(zhèn)買鞋嗎?”
“男子與女子不同,絕大多數(shù)男人,便是家窮也不會持家,更逞論,他們住在堯城,穿的布鞋,更不會為省這兩個銅板特意跑這一趟。”
“好像是這樣沒錯。”陳綿綿附和著點點頭,依舊有些迷茫。
“再者,普通人家男子穿的鞋,多是母親或媳婦做的,他們四人卻是同一家鋪子買的,如果四人是兄弟,能在堯城做事,必然有一兩個已經(jīng)娶親,若不是兄弟,四人皆是沒有母親的光桿?”楚聿修徐徐言罷,又道:“在堯城,富貴人家會為府內(nèi)的打手購置相同的行頭?!?/p>
霎時間,陳綿綿腦中最后轉(zhuǎn)不過的一道彎繞了過來:“有道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