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天方蒙蒙亮,窩窩村沉浸在一片晨霧中,靜謐秀美。
兀地,一聲哭號劃破天幕,驚起滿樹鴉雀。
“陳綿綿,你不是人啊!”
“老天爺,你開開眼,落道雷劈死陳綿綿這個畜生吧!”
“”
以陳二山為首的兄弟三人搬了張板凳,大馬金刀地坐在陳榮家門口,陳婆子溺亡的尸體被橫放于門前,連塊白布都沒蓋上。
陳二山與陳三山的婆娘則坐在地上,哭天搶地,他們的孩子也配合著哭號,一個勁地喊著“奶奶?!?/p>
陳綿綿是被哭聲吵醒的,推開房門,就見兄長手持一人高的大木棍,氣勢洶洶地朝大門口行去。
與此同時,一只烏鴉飛過,呱呱叫著:“打雷啦,下雨啦,回家看孩子啦?!?/p>
“你們吵夠了沒有?”陳述以棍棒指著前來鬧事的眾人,臉色陰沉,似天邊烏云籠在了面上:“陳婆子死了,這事誰都不想,你們不好生安葬老人,帶著尸體來我家鬧,明擺著是想欺負我家。”
“要不是陳綿綿誣賴她爹娘,我婆婆又怎么會死?”陳二山的媳婦錢氏捂著胸口,悲痛欲絕:“娘啊,你的命實在太苦了,這么多年的疼愛,最后養(yǎng)出了一只白眼狼哦!”
陳婆子死了?
陳綿綿從二人的對話中得出結(jié)論,不免錯愕。
她快步行到門口,只瞧見地上躺著個人,沒等看清,眼睛被一只大手捂上。
“綿綿,你進去!”陳述將妹妹推到自己身后,宛如一只護崽的老母雞:“二山叔,你們要是再在這鬧,我們可就報官了!”
“大家聽聽,大家聽聽,有這樣說話的嗎?”錢氏一拍大腿,哇哇叫了起來:“我們不過來找陳綿綿講理罷,他就拿告官嚇我們,難怪陳綿綿什么事都敢做,她就仗著有你們撐腰?!?/p>
“你們都把尸體陳我家門口了,這也叫講道理?”萬巧娘上前,素來溫柔的面上露出幾分慍怒:“人是在錦繡陳家死的,你們要公道,該去找錦繡陳家要,別柿子撿著軟的捏。”
“什么叫柿子撿著軟的捏?”錢氏跳起,兇惡地推了萬巧娘一把:“陳綿綿是我侄女,我找她關(guān)你什么事?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們把綿綿搶走,就是看上了她的運氣,想用她來發(fā)財。”
“你干什么?”陳榮扶住自家婆娘,反伸手將人推開。
男女力道懸殊,錢氏身形一個踉蹌,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大家快看啊,陳榮動手打女人了!”
錢氏這么一嚎,陳二山立即站了起來,揪住陳榮的衣襟就朝他臉上打去。
事實上,陳二山今日帶著一大家子前來,就是想要仗著人多欺負人少,逼著陳榮一家先動手。
就在陳二山一拳將要打到陳榮臉上之際,拳頭被一只小手包住。
緊接著,他不可言說的某個部位遭受一記重擊。
“啊!”
陳二山發(fā)出殺豬般的慘叫,雙手捂著襠部踉蹌后退,曲著身子跪坐在地上。
哭鬧聲戛然,陳二山兄弟一家、陳榮一家,以及聞聲圍來看熱鬧的村民皆是一怔,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那矮胖的少女。
“陳二山!”陳綿綿用手指著男人的鼻子,橫眉豎目:“你親娘去世了,你不給她辦喪事也就罷了,還將人陳尸村中,你是想給她公道,還是想借機訛錢,你這么做,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