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酒是為莊夫人準(zhǔn)備的?!背残逌睾偷?。
聞言,莊媛不由得笑了起來:“睿王當(dāng)真是運(yùn)籌帷幄,竟是連這都謀算到了?!?/p>
“本王做事,向來有備無患?!背残扪粤T,提起酒壺給婦人斟了杯酒。
莊媛倒也不客氣,抓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刑房內(nèi)傳來陳尚言的慘叫,她扯了扯嘴角,自嘲道:“睿王也覺得,民婦像個怪物嗎?”
“怪物?”楚聿修又為婦人斟了一杯酒,反問道:“什么叫怪物呢?”
“就像我這樣,明明是女人,卻喜歡女人?!鼻f媛喝得有些多了,腦袋卻是清醒的,她望著年輕王爺,企圖從這個比她還要理智還要難以看透的男人口中得到答案。
“喜歡和性別年齡有關(guān)嗎?你只是喜歡了一個值得喜歡的人罷。”楚聿修失笑,為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他舉起酒杯,沖婦人抬了抬手,旋即一飲而盡:“本王慣不喜歡喝酒,這一杯,敬莊夫人,您是個至情至性的女子?!?/p>
“至情至性”莊媛跟著笑了起來,眼底卻似隔了一層迷霧:“睿王說的真心話嗎?”
“說實話,睿王,民婦看不透您,但民婦想聽您一句真心話。”
“這便是本王的真心話。”楚聿修按住酒壺,制止婦人倒酒的動作,在對方略顯迷惑的目光中將余下美酒盡數(shù)傾倒。
美酒“嘩啦啦”流了一地,暈開一片深漬。
“睿王緣何把酒倒了?”莊媛不解道。
“借酒澆愁愁更愁,品三分舒緩心情足矣。”楚聿修將空了的酒壺放回桌上,溫和道:“平心而論,本王很敬佩夫人,許多時候,選擇活著比選擇死亡更需要勇氣。”
“睿王呢?”莊媛打了個酒嗝,大著膽子道:“對睿王來說,是活著需要勇氣,還是死需要勇氣?!?/p>
“呵!”楚聿修輕笑,捏著酒杯慢慢旋轉(zhuǎn)。
霎時間,莊媛酒醒三分:“是民婦逾越了!”
“本王與你不同,這么些年,你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能活著,而本王眼前,只有活著這一條路?!背残尴破鹧燮ぃ獬脸?,銳氣暗藏:“想置本王于死地,需要莫大的勇氣。”
這個回答在莊媛的預(yù)料之外,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面前儒雅清貴的王爺,竟然說出了這般狂傲的話來。
“時候不早了,本王該回府衙處理正務(wù)了?!背残奁鹕恚_跨出房門之際,他回身看向那半醉半醒的婦人:“夫人若是覺得累了,后半生想過平安富足的生活,本王可以遣人送夫人出城?!?/p>
“綿綿她,有本王照顧?!?/p>
“睿王這是什么意思?”莊媛覺得自己酒喝得有點多了,竟是理解不出男子話中深意:“您,不想要我這個助力了?”
“本王很欣賞夫人的聰明才智,也正是因為欣賞,才愿意給夫人更多的選擇。”楚聿修面上帶著溫和笑容,語調(diào)很是平和,直指人心:“夫人把自己困在了牢籠中,如果綿綿知曉這一切,她一定不愿意你受此折磨?!?/p>
“她已經(jīng)是個獨(dú)立的姑娘,可以負(fù)擔(dān)起自己的后半生,夫人對舊友的承諾,已經(jīng)做到了?!?/p>
言罷,他施施然離去,獨(dú)留莊媛站在原地發(fā)呆。
她把自己,困在了牢籠中,是這樣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