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22章（第1頁）

陳綿綿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，幽幽道：“都說雨是無根之水，能洗盡一切，這場暴雨下了七八日，堯城的骯臟，浮躁，人心，都被它洗了個(gè)透徹。”

說到這，她收回目光，直勾勾地望到男子心里：“其實(shí)，宋大人和睿王殿下是一路人?！?/p>

“暴雨之時(shí)，宋大人為了堯城百姓，不計(jì)回報(bào)地幫助睿王。而睿王，以他的智謀，又何嘗看不出來太子會搶了他的功績，可他依舊不計(jì)回報(bào)地付出，為的，就是堯城的百姓。”

李瑞義張了張口，片刻，他垂下眼瞼，虛聲道：“你說得沒錯(cuò)，我動(dòng)搖了?！?/p>

“這場暴雨，讓我對睿王殿下刮目相看，他似乎，和我從別人口中了解到的并不相同。”

他印象中的睿王，自私，陰狠，卑劣，毫無禮義廉恥。

是以，只要一看到那張好看的皮囊，他便心生厭惡。

他厭惡睿王的陰狠，厭惡他的偽君子，厭惡他的手段，厭惡他給天鷹國帶來的戰(zhàn)爭，厭惡他的不安分。

可，被暴雨困在堯城的這段時(shí)日，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，他心中對睿王的厭惡正在慢慢消失。

睿王，當(dāng)真是偽君子？

偽君子都是說一套，做一套，睿王不同，他只埋頭干，不多說，甚至于，放手讓他家大人管府衙內(nèi)最重要的事宜。

多少個(gè)日夜，睿王殿下滿身濕透回到府衙，來不及換一身干凈衣裳便一頭扎入書房中。

他不斷告訴自己，那是一個(gè)騙局，是偽裝，睿王的所作所為，不過是為了博個(gè)好名聲，不過是為了蒙蔽他家大人的雙眼。

可，人可以一直一直保持偽裝嗎？

“從別人口中去了解另一個(gè)人，了解到的一定是真實(shí)的嗎？”陳綿綿歪頭看著男子，平靜道：“你去問問陳二山陳三山，問問錢氏、王氏，在他們心中，我是何種模樣?！?/p>

“更不用說，你們從別人口中所了解的睿王，早已經(jīng)過萬千人之口?！?/p>

“可，對于容妃與昭和公主的死因，睿王從未給過解釋。”李瑞義小聲道，似在做著最后的掙扎。

“眾口鑠金，積毀銷骨，解釋，有用嗎？”陳綿綿笑著反問道：“以睿王當(dāng)初的名聲，解釋，無疑是最沒用的，反可能成為最后一根壓垮他的稻草?！?/p>

“我說句不好聽的，因?yàn)槿蒎c昭和公主的死導(dǎo)致天鷹國不得不與上虞國開戰(zhàn)，壞了權(quán)貴們享樂的美好日子，那些人中，有幾個(gè)不恨睿王？”

李瑞義沒有說話，腦子里亂哄哄的一團(tuán)。

“是我多言了。”陳綿綿結(jié)束話題，淡淡道：“時(shí)候不早了，李大人你也該回去了?！?/p>

“我可以最后問你一個(gè)問題嗎？”李瑞義沉聲問道。

“問吧?！标惥d綿平靜道。

“你為什么沒有跟睿王一起回鷹都？”李瑞義舔了舔唇，問出了積壓在心頭的好奇：“你明明那么欣賞睿王，你想幫助他，想為他正名，不是嗎？你的暗香也能給他提供難以想象的助力?！?/p>

“你想聽實(shí)話，還是假話？”陳綿綿笑瞇瞇問道。

聽得這般回答，李瑞義眉心微微隆起，反問道：“實(shí)話是怎樣的，假話又是怎樣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