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著初次見面聊得頗為投緣,二位夫人應(yīng)邀得很是爽快。
等二位夫人來到暗香,陳綿綿已然備好試妝所需的脂粉。
瞧見那坐于柜臺后的少女,周夫人與黃夫人面上皆揚(yáng)起溫柔笑容:“陳掌柜邀我們姐妹兩來試妝,可是暗香添了什么好物?”
“周夫人與黃夫人試試不就知道了?”陳綿綿淺笑,當(dāng)著一眾客人的面將二人往后院領(lǐng):“到底于大庭廣眾之下化妝不夠體面,請二位夫人隨我到后院來。”
暗香添了好物?
來暗香買香皂的客人聞言,心中添了幾分好奇,也就不急著付賬,只等一會黃夫人與周夫人出來,瞧瞧她們?nèi)蓊伒淖兓?/p>
入了后院,周夫人下意識看向先前掛畫的屋子,那屋子緊閉著,瞧不見內(nèi)里擺設(shè)。
“周夫人?”
“這間屋子”周夫人指向掛畫的屋子,好奇道:“里面現(xiàn)在住的何人?”
“現(xiàn)在暫時(shí)給大掌柜吳大誠歇腳用?!标惥d綿軟聲答道。
“吳大誠?”周夫人有些意外:“我還以為,這間屋子是陳掌柜為令兄準(zhǔn)備的?!?/p>
“說來,上回我得了令兄仿畫,歡喜得昏了頭了,竟是不知這畫是陳掌柜哪位兄長畫的,陳大公子?陳二公子?”
“都不是!”陳綿綿示意二人于院中落座,不疾不徐道:“我早前處境窘迫時(shí)遇上吳大誠,他有一先生,為人聰明,善工筆,是他教的我讀書識字,我也就順勢認(rèn)了他這位兄長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!”周夫人恍然,面上添了幾許笑容:“這么說來,那屋內(nèi)的畫,是令兄為吳掌柜準(zhǔn)備的?”
“吳大誠對家兄很是追崇,平日里最是喜歡看著家兄的畫入睡,是以,他居住的屋子,都會備上一副家兄的墨筆?!标惥d綿軟聲答道。
聞言,周夫人忍不住拿眼去看那緊閉的房門:“這么說來,如今房中還掛著一副令兄的畫作?”
“我將《岐山猿圖》送給周夫人后,沒過兩日,家兄便畫了一副新畫送來?!标惥d綿據(jù)實(shí)答道。
“我可能進(jìn)去看看?”聽得房中掛上新畫,周夫人登時(shí)來了興趣。
“自然!”陳綿綿頷首應(yīng)下,領(lǐng)著二人朝屋內(nèi)行去:“不過,這房中掛的不是袁毅的仿作,而是他自己隨性而發(fā),周夫人見了怕是會覺得掃興?!?/p>
“令兄高才,仿畫尚能抓住其中精髓,隨性而發(fā),必然更為精妙。”周夫人由衷道。
“吱呀!”
房門推開,露出內(nèi)里簡單干凈的陳設(shè)。
畫卷掛在右墻,《岐山猿圖》曾經(jīng)掛著的位置上。
那是一副簡單的水墨畫,黑白構(gòu)建出一片片磚瓦,飛檐之上,一只小小雀兒仰頭望著太陽,振翅欲飛。
周夫人頭一回瞧見這樣的畫,沒有宏大的山水,沒有壯闊的城郭,有的,只是小小一角屋檐,和一只振翅的鳥雀。
她快步上前,細(xì)細(xì)端詳著畫卷,到最后,竟是看得癡了。
別人畫山水,畫家國,畫蕓蕓眾生,只有他,畫的是自己。
可就在這樣一副畫自己的畫中,周夫人找到的共鳴。
她覺得,自己好似成了畫中的雀兒,振翅欲飛天,然,她只是一只雀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