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退下吧!”太上皇抬手將宮人屏退,只留下常德在身邊侍候。
陳綿綿緊張四顧,確定在場沒有第四個人,這才出聲道:“太上皇,民女今日,碰見太后的人了?!?/p>
聽得“太后”二字,太上皇眸光沉了下來:“她同你說了什么?”
“太后娘娘說,她知道陛下命不久矣,讓我與之合作,今夜子時在太華宮外百年柳樹下見。”陳綿綿據(jù)實(shí)答道。
聞言,太上皇周身氣壓低得駭人。
太后知曉修兒命不久矣?這是不是說明,他身邊有太后的人?
“太上皇!”陳綿綿輕喚,在太上皇抬眼看來之際輕聲道:“您覺得,那宮女真的是太后的人嗎?”
“你為何這般說?”太上皇有些意外,沉聲道:“說說你的看法?!?/p>
“在碰見太后的人之前,民女與內(nèi)務(wù)府總管在去往內(nèi)務(wù)府的路上遇到了兩個背后嚼舌根的人,如今,大抵整個后宮都知曉民女被德太妃給打了,知曉皇上只是太上皇您選來給衛(wèi)家粉飾太平的傀儡?!标惥d綿輕聲言罷,只覺周身氣溫驟降,脊背生出幾分寒意。
她艱難咽了口唾沫,繼續(xù)道:“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,這件事是太后在背后做的手腳,可要是太后做的手腳,未免太招惹太上皇您的注意,如此一來,民女與她如何合作?”
“是以,在民女看來,這兩件事中,至少有一件事不是太后娘娘干的?!?/p>
聞言,常德連連點(diǎn)頭,附和道:“陛下,陳姑娘所言在理?。 ?/p>
“嗯!”太上皇含混應(yīng)了聲,追問道:“那依你之見,哪件事是太后做的?”
“民女不知。”陳綿綿搖頭,面上浮現(xiàn)一絲為難:“不過”
“不過什么?”太上皇蹙眉,周身氣壓愈沉,不怒而威。
“您知曉皇上命不久矣一事,文竹他也聽到了?!标惥d綿抿了抿唇,輕聲細(xì)語道:“民女已經(jīng)讓文竹答應(yīng)緘口,不對皇上提及此事,可有意提及這件事的人,民女希望太上皇能嚴(yán)懲?!?/p>
聞言,太上皇眸色一沉,眸光幽幽地凝視著身前人。
陳綿綿強(qiáng)做鎮(zhèn)定地挺直脊梁,一字一句沉聲道:“民女知道,太上皇如今是真心對待皇上,皇上他也很開心?!?/p>
說到這,她感性地紅了眼眶:“皇上這一生過得不容易,民女希望,他能解開所有心結(jié),而不是又將自己封閉回去?!?/p>
“皇上素來不對太上皇您有所要求,民女在此,斗膽請求太上皇對皇上多一分偏護(hù)?!?/p>
太上皇胸腔起伏弧度增大,眸光晦暗難名。
良久,他吁了口濁氣,示意常德遞上一方錦帕:“把臉上的淚水擦一擦。”
陳綿綿接過錦帕,輕聲細(xì)語道:“謝陛下?!?/p>
“你可曾想過,你得罪了衛(wèi)家,日后修兒不在了,你會是怎樣的下場嗎?”太上皇沉聲問道。
“想過!”陳綿綿點(diǎn)頭,抹著淚水細(xì)聲細(xì)氣道:“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,民女自己小有資產(chǎn),日后想換個沒人認(rèn)識的地方生活,還是容易的?!?/p>
“所以,你才堅(jiān)持做生意?”太上皇恍然,感慨道:“修兒能遇上你,是他的福分??!”
“能遇上皇上,是民女的福分。”陳綿綿出言更正,情真意切道:“沒有皇上,民女早就命喪黃泉了,是皇上給了民女第二條命,也是他讓民女知道,民女的生命中有無限可能?!?/p>
少女眼中帶著光,那么炙熱,感情滾燙得灼人。
太上皇記得,自己當(dāng)初看上德太妃,便是因?yàn)榈绿砩蠜]有名門千金的矯飾,她對他,永遠(yuǎn)是那么熱烈,讓他感覺到自己被純粹地喜歡,純粹地依賴。
可如今回想起來,德太妃當(dāng)初看他的目光,似乎遠(yuǎn)沒有眼前人熱烈,純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