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老爺也做的脂粉生意,名下鋪子本是襄城最大,可十數年前方老爺舉家搬入襄城,將他的生意盡數搶了去,就連紅顏齋如今的地段,也是幾年前方老爺從經營不善的記老爺手中買過來的。
記老爺心里那個恨呀,恨不能將紅顏齋給砸了,偏生方老爺為人警惕,他暗中下了好幾次手,都沒能撈著便宜,眼看暗香生意紅火起來,他便將目光投向了陳綿綿。
在記老爺看來,陳綿綿年紀輕,再聰明,也缺了閱歷,只要他弄臭了暗香的名聲,陳綿綿一定懷疑到方老爺身上,屆時,他再將人拉攏了,不愁搞不倒紅顏齋。
記老爺盤算得美滋滋,沒成想,他眼里的黃毛丫頭是個狠角色,不但行動力強,心思更是一等一的縝密,第一時間抓住要害不說,還成功突破幾人的心理防線,以至于他想安排人出逃都趕不及。
記老爺被抓入獄當天,陳綿綿收到了方家遞來的拜帖。
紅顏齋的方老爺親自登門拜訪,送上遲到的謝禮:“聽聞陳掌柜遭人陷害,證據直指方某,是陳掌柜出面為方某開解,方某人心中感激不盡?!?/p>
“方某原打算早些登門感謝陳掌柜,又恐惹人非議揣度,怠慢之處,還請陳掌柜見諒。”
“方老爺太客氣了!”陳綿綿伸手接過小廝遞來的謝禮,將主仆一行引入院中:“寒舍簡陋,若有招待不周之處,還請方老爺海涵?!?/p>
方老爺原以為這是少女客氣之詞,可當瞧見小院與外觀一般質樸的內里,不免有些意外:“以陳掌柜家財,怎住得如此簡陋?”
“說來不怕方老爺笑話,綿綿出身寒微,雖曾窺見高門大戶,可到底只是窺得皮毛,如何打理一整個宅子,如何挑選小廝丫鬟,具是沒有頭緒?!标惥d綿行在前頭,神態(tài)自若道:“原本我們一家在堯城借住在朋友空置的大宅院里,可宅子太大,一家人住著空落落的,平日里光是收拾便有諸多麻煩,搬入襄城后,便撿著自在的來。”
“陳掌柜太過自謙了!”聞言,方老爺不免失笑:“陳掌柜連偌大一個暗香都能支撐起來,怎會打理不來一個宅子?!?/p>
“要方某看,是陳掌柜不拘小節(jié),不為世俗目光所擾?!?/p>
主客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行入主院之際,方老爺注意到坐于院中的左衍一。
男子一襲白衣,面戴半片白玉面具,只是這么隨意坐在輪椅上,便顯得高深莫測。
“陳掌柜,那位是”方老爺經不住好奇出聲問道。
“我的義兄,董文奎?!标惥d綿溫聲答道。
聞言,方老爺登時恍然:“他就是周夫人口中那位驚世才子?”
他與陳掌柜不熟,與周家卻是關系極好,這些個日子,他沒少聽周夫人與周老爺提及陳掌柜的義兄,當時他還覺得二人夸張了,如今得見真人,那風流氣韻,可不是襄城難得的珠玉。
“陳掌柜好福運呀!”
陳綿綿敏銳地聽出方老爺語氣中的艷羨,下意識拿眼看向義兄,由衷道:“綿綿確實氣運極好!”
她在堯城遇到的每一個好人,都是她的氣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