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03章（第1頁）

陳綿綿回到陳家時，各個屋子緊閉著，顯然眾人已經(jīng)睡了過去。

她摸黑溜回自己房中，閉門點燃油燈。

豆大的火光亮起，陳綿綿用小木棍撥了撥歪歪扭扭的燈草芯，將光線調(diào)至最亮，這才舉著油燈來到木箱前尋找能換的干凈衣物。

然，裝衣服的箱子比她臉都干凈。

她一共三套衣服，落水掉了一套，昨天換下一套，加上她身上這套，三套正好。

陳綿綿前世不是個鐘情于購物的，一個兩扇門的衣柜里從來只能填滿半扇，卻也從未遇過衣服不夠穿的窘境。

沒了辦法，她只得脫去濕漉漉的衣裳。

動作間，她忽然發(fā)現(xiàn)，情況遠(yuǎn)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——她的鞋濕了。

睿王殿下送的藕粉色的漂亮的繡鞋，此刻已經(jīng)變成了泥漿色，繡花上布滿小砂礫，全然瞧不出原本面目。

“屋漏偏逢連夜雨呀！”陳綿綿喉中溢出一聲嘆息，老老實實將脫下的衣服穿上，撐起油紙傘去屋外打水。

她只有兩套衣服不說，鞋也只有一雙，今天晚上不清洗干凈了，等明天再弄，怕是要連著幾天打赤腳。

她賣香皂的營生剛起步，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候，哪里經(jīng)得起這般耗。

雨水嘩啦，天空不時劃過幾道閃電，家家戶戶門窗緊閉，整個窩窩村沉浸在一片黑暗中，唯有一處亮著微弱的光，仿若一顆墜落的黯淡星辰。

房屋內(nèi)，陳綿綿裹著被子蹲在地上清洗衣裳鞋襪，身邊擺著裝滿水的盆和桶。

轉(zhuǎn)眼兩刻鐘過去，雨勢漸小，陳綿綿將衣裳鞋襪最后過了遍水，使出生平最大力氣擰干，而后用細(xì)細(xì)的枝條架起，橫放在屋內(nèi)，以最大程度增大受風(fēng)面積。

做完這一切，她裹著被子坐在搖晃的床板上，慢騰騰地擦拭著頭發(fā)。

雨水匯成股順著發(fā)梢滾落，在地上暈出點點深漬，屋外風(fēng)雨呼嘯，透過房屋各處縫隙灌入，豆大的火苗搖晃，屋內(nèi)光線忽明忽暗，可此刻陳綿綿的心卻是出奇的平靜。

小雨淅淅瀝瀝一直下到子時才停，村內(nèi)的積水匯成一股股溪流，齊齊涌向河灘，或向著低洼處流去。

黎明破曉，天光穿透云層，籠罩著窩窩村一整夜的陰云這才散去。

“砰砰砰！”

劇烈的敲門聲響起，將人從睡夢中驚醒。

陳綿綿迷迷糊糊睜開雙眼，掩唇打了個哈欠，聲音是初醒的慵懶：“誰呀！”

“快起來！”趙氏的聲音自屋外傳來，帶著不加掩飾的刻薄。

陳綿綿腦子里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干凈，“蹭”地從床榻上坐起。

動作間，床榻搖晃，發(fā)出“吱拉”的刺耳聲響。

“起了起了！”陳綿綿軟聲應(yīng)承著，裹著被子下榻。

腳踩在地上，春日大雨過后獨有的濕冷觸感讓人全身汗毛倒豎而起。

“快點！”趙氏的催促聲傳來，帶著滿滿的不耐：“一天天的就知道睡，你是豬精轉(zhuǎn)世嗎？”

被罵了，陳綿綿也不回應(yīng)，解下掛了一晚上的衣裳，也不管有沒有干透便往身上套。

好在她昨夜洗的時候把衣裳每個部位都單獨擰了一遍，又在晾曬時攤開到最大，是以肚兜和褻褲這兩件薄的干透了，穿在外面的衣裳雖然沒干透，卻也算不得濕，只是潤潤的，帶著水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