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迷的氣壓籠罩在陳家上空,直到傍晚都未曾消散。
吃過晚飯,陳綿綿回書房看賬本,認(rèn)真規(guī)劃暗香未來的發(fā)展道路。
她從未有一刻如此盼著自己強大起來,她要將暗香開出堯城,一路北上抵達(dá)鷹都。
至于歡歡
想到自家小炮仗,陳綿綿只覺一陣頭疼。
如果歡歡執(zhí)意要陪著陳文輝,與陳文輝共患難,她該怎么辦呢?
陳綿綿握筆的手懸停在半空中,墨汁順著狼毫筆尖滴落在賬本上,暈開一片深漬。
書房外,陳歡歡直勾勾地盯著書房門發(fā)呆。
“歡歡,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發(fā)呆?”
稍顯陰沉的聲音傳入耳中,陳歡歡側(cè)目,在瞧見夫子的一瞬眼眸亮了起來:“夫子!”
“和你大姐吵架了?”左衍一出聲問道。
陳歡歡搖頭,小手搭在夫子輪椅的臂托上,小聲道:“夫子,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,你能不能幫幫我?”
“好!”左衍一點頭:“你說?!?/p>
陳歡歡小聲將今日發(fā)生之事,以及同長姐的對話重復(fù)一遍,末了,她看向夫子,小心翼翼道:“夫子,我是不是做錯了?”
“你做錯了!”左衍一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馈?/p>
“可,那是我親哥哥,以前他對我也挺好的,不比大姐差?!标悮g歡小聲補充罷,執(zhí)拗道:“他和其他人不一樣的!”
“我教你識字這么久,你可還記得我同你提過,讀書人當(dāng)有傲骨?”左衍一忽然轉(zhuǎn)移話題問道。
聞言,陳歡歡愣了幾息,無聲地點了點頭。
“陳文輝是讀書人,若他是個有傲骨的,就不會接受你和綿綿的幫助,畢竟,當(dāng)初發(fā)生在綿綿身上的事情,他雖未參與,卻也未及時制止,于綿綿,他是虧欠的。”左衍一言罷,頓了頓,補充道:“若他接受你們二人的幫助,說明他是個無傲骨的,像這樣的人,遲早會給你大姐帶來麻煩,到那時,你便是想后悔都來不及。”
“再者,你說他和其他人不一樣,那只是于你而言,對綿綿來說,他和陳大山一家其他人沒有什么不同,你讓綿綿幫他,分明是在為難綿綿。”
“我”陳歡歡一噎,只覺腦袋轉(zhuǎn)不過彎來。
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書房,可以瞧見窗戶紙上映著淡淡的人形輪廓。
“歡歡,陳文輝是男兒,這個世道,男兒比姑娘家好找出路太多,如今他無病無災(zāi),不過是要扛起養(yǎng)家的擔(dān)子罷,他的辛苦,不及綿綿當(dāng)初十分之一?!弊笱芤浑S之看向書房,沉聲道:“只是,綿綿將你護(hù)得太好,你不知道罷。”
聽到這,陳歡歡皺起小臉,眸中是難掩的心疼:“長姐她她”
她支吾了半響,話到嘴邊,卻是說不出來。
“歡歡,你記住,你可以善良,但你的善良應(yīng)該是要求自己,而不是要求別人,若是你有能力,你想做些什么,我相信綿綿不會攔著,因為那個時候,你已經(jīng)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(fù)責(zé)了?!弊笱芤徽佌伣虒?dǎo)道。
陳歡歡眨巴著大眼睛,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“行了,時間不早了,你該休息了。”左衍一言罷,伸手輕輕將人往臥寢方向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