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!”陳綿綿抬頭,平靜道:“在你們眼里,他是一個偽君子,好看的皮囊下是骯臟丑陋的內心,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殺害母妃,一母同胞的親妹妹,至于那什么左公子,無親無故,有什么殺不得呢?”
面對這般言論,李瑞義無從反駁。
“如果我不是在聽說他之前遇見他,我想,我的態(tài)度會和你一樣???,我在遇見他的時候,并不知道睿王,不知道弒母殺妹,他在我眼里,只是一位普通公子。”提及二人初遇,陳綿綿眸中泛起水光:“那時的我,無財,無權,無勢,甚至無腦,只有一腔孤勇。為了堯城不再有女子如我一般受害,我自行提出,愿意為活人陰婚案作證,你猜他怎么說?”
“怎么說?”李瑞義好奇問道。
“他告訴我,天鷹國推崇孝道,百善孝為先,若我出面作證,不為世人所容。”說到這,陳綿綿望向男子的眼睛:“便是愛民如子如宋大人,他也沒想到這一點?!?/p>
李瑞義愕然,唇瓣微微蠕動,沒能發(fā)出聲音。
“我為什么信任他,窺一斑可知全豹,他對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村姑尤能用心至此,足可見心地良善?!标惥d綿輕聲言罷,幽幽嘆了口氣:“相反,太子殿下,并無容人之量,我為堯城女子出面作案,換來的卻是權勢上的打壓?!?/p>
“太子他”李瑞義想為太子辯解,話到嘴邊,卻又咽了回去。
在對待陳姑娘一事上,太子確實不地道。
“李大人也許覺得我感情用事,也許覺得我被睿王殿下蒙蔽了,可睿王殿下從一開始就蒙蔽我,他圖什么呢?”陳綿綿再度望向男子的眼睛,一字一句沉聲道:“他什么都沒圖到,甚至從不逼迫我站陣營,李大人,你應當知曉,暗香可以發(fā)揮多大的作用?!?/p>
“在堯城,它可以打入各個富貴人家內部,散入千家萬戶,在鷹都,一樣可以?!?/p>
“只要睿王殿下稍微表現(xiàn)得與我親近一些,太子自會對我愈發(fā)刁難,到那時,我只能投身于他名下,尋求他的庇佑,暗香也就成了他手中的利刃??墒?,他沒有?!?/p>
“他千里迢迢從鷹都來,在堯城做了那么那么多,走的時候,什么都沒帶,只帶走一身疲憊?!?/p>
“也許你們覺得,睿王回去是巧合,可是,你真的相信這是巧合嗎?宋大人可是太子殿下一系,太子殿下什么都沒做,就收獲了堯城結出的碩果?!?/p>
李瑞義語凝,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你也說了,我家大人是太子一系,如今又在堯城一事上立功,幫了太子,太子緣何要對我家大人下手?”
“因為你家大人動搖了。”陳綿綿上前一步,將二人距離拉至不足寸許。
她仰著頭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男子,望到他內心深處:“李大人你,也動搖了?!?/p>
“我沒有!”李瑞義下意識否決,便聽得少女輕笑道:“你若沒有動搖,今夜就不會來,更不會讓我說服你?!?/p>
李瑞義再度語凝。
他忽然覺得,自己在這個小丫頭面前赤條條的,好似沒穿衣物,被從頭到腳看了個完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