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綿綿才在宮女的服侍下安頓好,不等小憩一會休養(yǎng)生息,便有太監(jiān)前來通傳:“陳姑娘,陛下讓人給您準備了湯池,還請您移步?!?/p>
陛下?陳綿綿眼中閃過一抹疑惑,不確定道:“太上皇?”
“是皇上。”太監(jiān)尖聲糾正道。
聞言,陳綿綿心中登覺不對。
楚聿修讓人給她準備湯池,怎會派個她從未見過的太監(jiān)前來通報,以楚聿修對她的上心程度,怎么也得叫個熟臉來。
青雀也發(fā)現(xiàn)不對,只是她身份尷尬,不好出言點醒。
“民女一身臟污,恐弄濁了湯池,還請公公稍等片刻,容民女換身新衣裳。”陳綿綿軟聲道,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望了過去,純凈的模樣叫人不忍拒絕。
“還請姑娘快些?!碧O(jiān)松口,給了額外的恩典。
“謝公公!”陳綿綿頷首,轉(zhuǎn)身回屋更衣。
青雀在一旁侍候,壓低聲音道:“陳姑娘”
陳綿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拿眼環(huán)顧四周以做警示,故意害羞道:“陛下他讓人給我安排湯池,究竟是什么意思,青雀你可知曉?”
“陳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?!鼻嗳概浜现舆^話匣,拿過一件粉嫩的衣裳:“姑娘穿這身粉的吧,這身漂亮?!?/p>
“不過是去洗個澡罷,用得著穿得這么漂亮嗎?”陳綿綿配合地套上衣裳,同時取下頭上簪子,從匣子中換上一個漂亮的玉簪,又從匣子底部掏出一包防身的粉末,用銀簪慢慢將粉末戳弄進玉簪身上的凹槽里。
見少女如此謹慎,青雀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幾分。
雖然不明白太上皇想做些什么,但陳姑娘這般聰慧,應當能應付得來。
“陳姑娘再換根簪子吧?!鼻嗳高m時出聲道。
陳綿綿將沾了迷香的簪子扎在頭上,對鏡妥帖整理好儀容,確定玉簪外部沒沾染上粉末,這才抬腳朝外行去。
房門推開,太監(jiān)已恭候多時,當即迎上前幾步,尖聲道:“陳姑娘請隨奴才來?!?/p>
太監(jiān)及一眾宮女在前方帶路,陳綿綿被簇擁著往前,不時側(cè)首去看青雀是否跟上,模樣頗為緊張。
見少女這般小家子氣,領頭的大宮女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。
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,挑挑揀揀那般多年,最后撿了個登不得臺面的女商賈,莫不是這小丫頭只是瞧著單純,實則是個小狐媚子?
當是如此了,鄉(xiāng)野女子,哪有什么禮義廉恥。
心中輕視,大宮女的態(tài)度也便添了幾分傲慢。
一會,她就尋得機會落了她的臉,太皇太后知曉,必定會嘉獎于她。
待將人領入泡湯池的浴堂中,大宮女停下腳步,視線停留在少女越過屏風的腳上,眉心微微隆起:“陳姑娘且慢,浴堂里有規(guī)矩,過第一道屏風便要脫鞋,過第二道屏風便要脫襪,換木屐,您如今,可是將堂內(nèi)給踩臟了?!?/p>
“是嗎?”陳綿綿沒有將腳收回,反大大方方地踩了進去。
“陳姑娘!”大宮女面色大變,慌忙踩去繡鞋上前將人攔?。骸澳氵@是做什么,沒聽到奴婢方才說的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