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,各家各戶忙著煮飯的時候,陳榮一家已經(jīng)吃上了。
五人圍坐木桌前,木桌上擺著一個大瓷盆,盆中是滿滿的鮮香的雞湯。
除了雞湯,還有一小碟炒咸肉,一盤子饅頭,以及專門為陳綿綿準(zhǔn)備的白灼野菜。
眾人吃饅頭喝雞湯的時候,陳綿綿吃著白粥配野菜,若是叫不知曉內(nèi)情的人瞧見了,還以為她在陳家受了虐待。
用過晚飯,兄妹三人一道在村中散步消食。
天色已晚,村中小道很是寂靜,只余蟲鳴蛙語聲聲。
陳逸眉飛色舞地同兄長講述著自己最近在書院的見聞,似乎有說不完的話,與在飯桌上表現(xiàn)出的惜字如金迥然不同。
事實上,陳逸是個話癆,之所以平日表現(xiàn)得安靜話少,乃是因為他兄長是個話少的,在兄控陳逸看來,話少很酷。
不過,在兄長面前,酷不酷的不重要,畢竟他再酷也沒兄長酷。
陳述聽得很是認(rèn)真,不時出言附和回應(yīng),一靜一鬧,瞧著頗為和諧。
眨眼間,三人走了小半個村子。
正準(zhǔn)備折身返回,忽聽得一陣刺耳的摔打聲。
陳述步伐一頓,下意識看向妹妹,后者正拽著衣擺,躡手躡腳地朝聲源處靠近。
見狀,陳述沖弟弟做了噤聲手勢,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。
行至陳大山家后門,可以聽得陳文輝憤怒的聲音:“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做,你們還是人嗎,就算綿綿長得丑了些,你們也不能拿她去配陰婚啊,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!”
“輝兒,我和你爹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呀!”這一次,是趙荷花的聲音。
“為了我?”陳文輝指著自己的鼻子,一雙眼睛充血猩紅:“把綿綿賣去配陰婚是為了我,把歡歡打死是為了我,扯謊說我爛賭債臺高筑也是為了我?”
“輝兒”趙荷花蹙眉,神情很是痛苦:“你別生氣,娘不是故意的”
“不是故意的?不是故意的你們會把歡歡活活打死?”陳文輝怒目圓瞪,目眥欲裂:“回來之前我特意打聽過了,要不是綿綿命大,早就在配陰婚的時候死了!”
“還有那個芒竹村的傻子,你們怎么狠得下心?”
“以前你和爹總跟我說,綿綿性子不好,愛欺負(fù)蕊蕊,我現(xiàn)在算是看清了,不是綿綿欺負(fù)蕊蕊,是你們合起伙來欺負(fù)她一個!”
聽得這般說辭,陳綿綿頗為意外地挑挑眉。
她今日之所以把話說得難聽,一來是為了保住兩位兄長的名聲,二來則是故意激他一激,想看看他對這件事情的態(tài)度。
陳文輝對這件事的態(tài)度,決定了她對他的態(tài)度。
現(xiàn)在看來,這個人倒還有救。
“輝兒,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呢?”陳大山拍桌,厲聲道:“有你這么跟你母親說話的嗎?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