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綿綿不知男子為何忽然提起這個,可直覺告訴她,對方要說的并不是什么好話。
“后來,睿王在上虞國長到十三歲,終不甘忍受質(zhì)子生活,毒殺了自己的親妹妹昭和公主,又一把火燒死了自己的母妃,在精心培養(yǎng)的死士的保護(hù)下,從上虞國逃回天鷹國?!闭f到這,董文奎頓了頓,面上笑意愈發(fā)扭曲:“因為他逃了回來,還把害死質(zhì)子的罪名嫁禍給上虞國,至使原本相安無事的上虞國和天鷹國開戰(zhàn),民不聊生?!?/p>
“放眼整個天鷹國,但凡世家大族,無一人看得上他?!?/p>
“這樣一個人,你選他?”
“我為什么不選他?”陳綿綿雙手撐在男子輪椅的臂托上,居高臨下地望著他,生氣道:“你看到他毒殺親妹妹了嗎?你看到他燒死自己的母妃了嗎?外面這么傳,你就這么信?流言蜚語也曾落在你身上,他人人云亦云的時候,你可曾將心比心?”
董文奎為少女的氣勢鎮(zhèn)住,沒有應(yīng)聲。
“董文奎!”陳綿綿咬牙,因為憤怒,眼眶微微泛紅:“如果送你去做質(zhì)子,你能安心待在那嗎?從一個眾星拱月的皇子,成為世家貴族都能欺凌的存在?!?/p>
“七年,六歲到十三歲,你知道這七年對一個人有多重要嗎?”
“如果是十六歲到二十三,或者二十六歲到三十三歲,這段歲月不會太難熬,因為心智已經(jīng)足夠成熟,可他是六歲到十三歲,還是個孩子,試問你六歲的時候,真的明白什么叫家國大義嗎?”
“我告訴你,讓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和一個六歲的孩子去撐起所謂的家國大義的,都是混蛋,窩囊廢!”
陳綿綿越說越激動,一雙眼睛充血猩紅:“世家大族為什么看不上他,因為戰(zhàn)爭破壞了他們的利益,僅此而已!”
“他們?nèi)羰怯心苣停驮趪c國的戰(zhàn)爭間大展拳腳,遷怒于人算什么本事?自古以來,以少勝多,以弱勝強(qiáng)的戰(zhàn)役還少嗎?但凡他們要點臉,有點骨氣,都不會貪這份送皇子和妃子去做質(zhì)子,伏低做小換來的和平?!?/p>
“昭和公主和容妃不是死在睿王的手里,是死在這個國家手中,他們是為天鷹國死的!”
董文奎愕然,怔怔地望著那張憤怒的面孔。
董家屋頂上,楚聿修微微支起上半身,看向少女的目光幽深而復(fù)雜。
這般說辭,他倒是頭一回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