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肴一碟碟擺在桌上,色香味俱全,讓人聞之食指大動。
“算下來,兒臣已有十余年未曾與父皇同桌共食。”楚聿修望著滿桌珍饈,情難自已道:“如今與父皇相對而坐,竟是恍若隔世。”
聞言,文宣帝不免想起自己還是太子時的光景。
彼時,容妃只是他的側妃,他們一家三口,時常同桌共食,說說笑笑。
他把最多的柔情蜜意給了容妃,把最多的關愛給了三子,就像一個尋常人家的夫君,尋常人家的父親。
哪怕心知三子的情難自已是假,文宣帝還是忍不住傷懷。
“修兒”
“陛下,不好了,珍妃娘娘落水了!”不等文宣帝說些什么,太監(jiān)慌慌張張沖入跪下,白著張臉道:“珍妃娘娘在御花園里落水,撈上來之時,人已經(jīng)昏了過去?!?/p>
“什么?”文宣帝“蹭”地站起,兀地,他想起什么,扭頭看向三子。
楚聿修起身,恭敬行禮:“父皇去看珍妃娘娘吧?!?/p>
“可是你我父子二人已有許久未曾共進午膳。”文宣帝蹙眉,顯然很是為難。
“來日方長,兒臣一直在鷹都?!背残逌芈曆粤T,身子壓低幾分:“珍妃娘娘此時比兒臣更需要父皇?!?/p>
聞言,文宣帝深深望了三子一眼,隨后擺駕珍妃所居珍寶宮。
秋風蕭瑟,吹起楚聿修的鬢發(fā),他緩緩直起身子,看向滿桌珍饈,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,失落的笑容。
很快,他斂起多余的情緒,隨引路太監(jiān)離開。
兩旁高聳宮墻倒退,踏過威嚴的太和門,已然是另一片洞天。
太和門外文武百官的馬車早已散去,只余睿王府的馬車孤零零地立在角落。
楚聿修徑自上前,就聽得一聲極輕的,嘲弄的笑聲自背后響起:“三弟出宮的時間比本宮預計的要早上不少呢。”
聞言,楚聿修神色不變,甚至沒有多做停留。
“哎!”楚庭琛大步上前攔住對方去路,挑釁道:“你以為,父皇會信你的小把戲嗎?”
“你戲演得再好,能瞞過滿朝文武,卻瞞不過父皇法眼,你做這些,只會讓父皇更加厭惡你?!?/p>
面對挑釁,楚聿修非但不惱,反露出溫和神情,不疾不徐解釋道:“皇兄認為,本王能鼓動素來不合的徐老將軍與張大人一道為我演戲?皇兄可真是抬舉我了?!?/p>
“你當然鼓動不了?!背ヨ±浜?,輕蔑道:“你利用了他們,那些所謂的祈福字,都是你偽造的?!?/p>
“皇兄的意思是,本王于七年前便算好了今天?”楚聿修挑眉,言語間添了幾分嘲弄:“本王不僅瞄準機會偽造母妃的遺物,并留在徐老將軍一定能發(fā)現(xiàn),但是晚發(fā)現(xiàn)的位置上,甚至料定徐老將軍會為本王保存此物,更料定父皇會在徐老將軍班師回朝途中頭疼,料定皇后會下令讓徐老將軍入寺廟請長壽字,料定整個寺廟的得道高僧會替本王說謊,料定長壽字的時效過去后,本王會被父皇所厭棄?!?/p>
楚庭琛原本十分篤定,可聽得這般說辭,不免動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