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臣子稟報的檢查情況,太上皇放下手中茶盞:“只是普通的家書?”
“只是普通的家書,講的都是些瑣碎事?!眱?nèi)禁軍據(jù)實答道。
“可有藏頭藏尾的寓意?”太上皇不放心地追問道。
如果三子有二心,最好辦法便是通過陳綿綿做生意這道口子與外界聯(lián)系。
“并無。”內(nèi)禁軍否認道。
聽得這般說辭,太上皇稍稍松了口氣,滿意地點點頭。
陳綿綿同掌柜說話時并無避開宮人,寄出去的信箋也沒有問題,倒是顯得坦蕩。
“對于吳大誠帶出的物件,絕不可掉以輕心,知道嗎?”太上皇沉聲命令道。
“是!”內(nèi)禁軍領命,恭敬退下。
另一邊,吳大誠按照吩咐將信件送回陳家。
聽得吳大誠的敘述,陳述敏銳地覺出其中別有玄機。
他將幾封信反復研究,卻是沒有瞧出絲毫異常。
無奈之下,他只得找來董夫子為自己解惑。
左衍一按照稱呼順序將幾封信依照次序排開,發(fā)現(xiàn)給干爹干娘以及兩位干兄長的信件中,每一行里有兩字重復,單獨拎出,可組成一句順暢的句子——大哥二哥,煩請你們幫我一個忙,這些時日聽從他的安排。
那個他,自然是指代的新帝。
陳述恍然,沖董夫子拱手:“董夫子聰明!”
“還有一條信息?!弊笱芤粚⒔o自己的信件放下,對應同前四張信紙一樣的位置,就見上書——義兄,前四封信是模板,日后信息皆以此種順序藏于其中。
“只是這樣?”吳大誠微微擰起眉頭,面上浮現(xiàn)幾許狐疑:“若只是這般簡單,小姐大可不必特意將人點出,叫宮人生了懷疑?!?/p>
“她要的,便是宮人的懷疑?!弊笱芤粚⑿偶G入火炭里,嚴肅道:“太上皇對皇上頗為不信任,皇上如今瞧著執(zhí)掌朝政,實則不過是太上皇的傀儡罷?!?/p>
他原本以為,皇上準備十分周全,如今看來,卻是他高估了皇上的處境。
這么些年來,太上皇一直有意打壓皇上,哪怕皇上做得再好,再得人心,歸順于他的朝臣也只會有寥寥數(shù)人,就連徐老將軍與程都候,都是他在棋盤展開時現(xiàn)拉進去的。
只是,如今皇上身處宮中,與外界往來全都在太上皇眼皮底下進行,此舉,委實太過冒險!不僅皇上自己身處險境,綿綿亦處于渦流最中心。
“傀儡?”陳述有些意外,不可置信道:“一切,都是為了保全衛(wèi)家?”
“沒錯!”左衍一點頭,凝重道:“太上皇對德太妃的偏愛實在太過,叫人心驚?。 ?/p>
這么些年來,德太妃,衛(wèi)家,懷王,得了太多太多的偏愛,難怪懷王一出手便要綿綿的性命,難怪衛(wèi)家行事越發(fā)張揚,此事若沒人制止,叫懷王繼承大統(tǒng),天鷹國怕是要徹底變天。
“為了一個寵妃,太上皇寧愿退位?”陳述面色劇變,眉心隆起,擰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:“這未免太荒唐了。”
他只在書中聽過帝王荒淫,愿意為寵妃顛覆江山,而在踏足天水城之前,他一直堅信,他們的帝王是值得子民愛戴的好皇帝,如今想來,竟是有些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