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,我便是不同你好,與一個(gè)普通公子哥好,也未必沒有麻煩纏身,與你好,至少你有解決麻煩的本事?!?/p>
說到這,她傾身湊近,飛速在男子面上偷了個(gè)香:“你今日將我保護(hù)得很好,這是對你的感謝?!?/p>
楚聿修摸了摸右臉,眸中笑意怎么都藏不?。骸澳氵@丫頭,當(dāng)真會鬧人?!?/p>
“你明明心里是歡喜的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?!标惥d綿撇撇嘴,做出嫌棄神情:“口是心非?!?/p>
末了,她想起什么,當(dāng)即出言問道:“楚聿修,那些個(gè)綁架我的人,你打算如何處置?”
聞言,楚聿修眸中笑意有一瞬間凝滯,很快便恢復(fù)如初:“怎突然問起這個(gè)?”
“我覺得,那個(gè)抓著我的蒙面人本性不算太壞。”陳綿綿隨意地曲著腿,面上難得露出一絲正經(jīng):“我在山洞里假意一心求死,博取他的同情,他當(dāng)真將我身上繩索松開?!?/p>
“后來你瞧見他拎我出來,手上腳上繩索雖是完好的,那腿上的繩索卻是我自己重新系上,稍稍用力便能掙散。”
“這世道并不安穩(wěn),也許,他走上這條路也是迫不得已?!?/p>
“你可知,今日抓著你的蒙面男子姓甚名誰?”楚聿修正色,沉聲問道。
陳綿綿少見男子這般嚴(yán)肅神情,下意識搖搖頭。
“懷王身邊有一暗衛(wèi),專門為他辦見不得光的事情,所殺之人,上至朝廷命宮,下至手無寸鐵的婦孺?!背残薇〈轿?,聲音中透著幾許冷意:“這么些年,他手里至少沾了上百條人命,其中,一半是懷王想殺的人,一半是無辜路過的百姓?!?/p>
陳綿綿愕然,瞬間變了臉色。
上百條人命?她還以為
“這世道也許不公,但至少,男子漢大丈夫,有所為,有所不為?!背残蕹谅暤?。
他不認(rèn)為自己是好人,是完人,可他有自己不能碰觸的底線。
聲落,屋內(nèi)有片刻的寂靜。
陳綿綿愣愣地看著男子,眼瞼輕輕顫動。
“綿綿!”楚聿修輕喚,望向心上人的目光平靜而溫和:“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,你愿意聽聽我的想法嗎?”
聞言,陳綿綿吶吶點(diǎn)頭:“你說。”
“在我看來,人的本性是分善惡的,一部分善,一部分惡,還有一部分,介于善惡之間?!背残薇〈轿?,徐徐道:“性善之人,行善是遵從自己的本心,性惡之人,為惡是遵從自己本性,而介乎于善惡之間的,則需要人來引導(dǎo)。”
“這世間,少有絕對的善惡,更多的,是需要人引導(dǎo)的普通人?!?/p>
“我知道,不是誰都有機(jī)會讀書,不是誰都會有人告訴他,男子漢大丈夫,有所為,有所不為。只是,鑄好的劍,如何改成刀?”
而今日他們所見那些黑衣人,便是劍,懷王手中的劍。
“知禮法而不守禮法的,是小人,不知禮法又不守禮法的,與山中野人何異?”
“這二者,皆難以教化?!?/p>
聽得這般言論,陳綿綿瞬間怔住。
是呀,她怎就忘了呢,不是所有王孫貴胄身邊的暗衛(wèi)都如文竹文松那般,更多的,只是一件武器。
作為武器的持有者,怎會允許自己的武器擁有自我意識呢?這其中大多數(shù)怕都被洗腦,只會忠于主人。
一柄劍要想改成刀,只有打碎,投入熔爐中重新冶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