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,楚聿修不顧雪天路滑,一路快馬趕回宮中,生生將通報的公公遠遠甩在身后數(shù)里。
“父皇!”楚聿修疾步?jīng)_入太上皇的寢宮,就見程都候、徐重九等重臣早已入宮,連同一眾王爺圍在太上皇榻前。
楚聿修一把撥開眾人,三步并作兩步行至榻前。
“修兒!”看到趕來的三子,太上皇面上浮現(xiàn)一絲笑容:“你來了!”
他緩緩抬起手,被一雙冰冷的大掌握住。
“父皇!”
“你的手怎這般冷?”太上皇蹙眉,才發(fā)現(xiàn)三子衣裳單薄,鬢發(fā)凌亂,身上掛滿雪花,想來是一聽得消息便快馬加鞭趕來。
他心中翻涌起一股子濃烈的愧疚,眼眶一圈圈泛紅:“修兒,朕對不起你”
“不,是兒臣對不起父皇,若非兒臣自私,貪圖享受,您也不會飲酒過多,給歹人以可乘之機?!背残薰蛴陂角?,面上強撐著笑,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落:“您放心,您不會有事的,唐大夫醫(yī)術(shù)高明,他一定能將您救回來的?!?/p>
“傻孩子?!笨吹饺恿鳒I,太上皇忍不住掉下眼淚,虛弱道:“你明知道,唐南斗就在宮內(nèi),他必定給為父診過脈了?!?/p>
“不”
“修兒!”太上皇打斷三子的話,眼中滿是虧欠:“為父這一輩子,欠你實在太多?!?/p>
“自小,為父便沒給你足夠的關(guān)愛,讓你淪為質(zhì)子,在上虞國受盡欺凌,甚至,你九死一生回到天鷹國,為父也不曾給過你好臉色,可你待朕,卻是拳拳孝心,便是出宮調(diào)養(yǎng)身體,也要將最好的大夫留在為父身邊,可為父終究辜負了你的孝心啊”
“父皇”
“為父明知德太妃假裝失憶,卻還是逼著你將事情壓下,逼著你去護著一個欺負你多年的女人,為父如今,都是報應(yīng)??!”太上皇說到這,一口氣提不上來,翻著白眼,胸口劇烈起伏。
“父皇!”楚聿修臉色劇變,高聲道:“御醫(yī),快傳御醫(yī)”
呼喚聲就此戛然,周圍一眾大臣皇子紛紛跪下。
“太上皇,薨了!”
楚聿修淚眼婆娑地望著床榻上的男人,那人維持著張嘴喘氣的姿勢,眼中卻是沒了生機。
他身子晃了幾晃,轟然倒地。
“皇上!”
“皇上!”
“”
白色綢布掛滿靈堂,一口金絲楠木棺材陳放在靈堂正中央。
宮妃小王爺們一身素白,哭哭啼啼,在深夜中宛若鬼嚎。
“皇上駕到!”
太監(jiān)尖細的聲音響起,宮妃小王爺們抬起頭,就見皇上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行來。
他面色蒼白,眼底布滿血絲,讓人見之便感受到濃濃悲切。
“臣妾見過”
“你們都下去吧!”楚聿修擺手打斷宮妃與幾位皇弟的行禮,哀傷道:“朕想同父皇單獨相處一會,說些心里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