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,打從于莽被打成癡兒,于鐵又被打瘸后,芒竹村的某些村民便變著法子欺壓于鐵一家。
于莽雖然傻了,可力氣還在,遇上爹娘被人欺負(fù),便握著拳頭打回去,倒是叫村中人收斂了些。
這般情況維持了大半年,于小草到了定親的年紀(jì)。
于小草生得很是水靈,喜歡她的少年很多,可大多接受不了于家的名聲,少有幾個上門提親的,都是村里的混子。
于小草叫村中的混子調(diào)戲了好幾回,于鐵夫妻二人知道后氣不過,鬧到了里長那,哪知里長竟是偏幫幾個混子。
也就在那時,村中人意識到,王班頭這是有意要整于家呢。
一時間,村中人偷于家的東西,搶于家的土地,事情越鬧越大,到最后,演變?yōu)榧槲塾谛〔?,將人活活溺死河中,也將欺壓于家的風(fēng)氣推向頂峰。
幾乎所有人都在說,于莽是個流氓,于小草作為他最疼愛的親妹妹,定也不是個好的。
還有人說,于小草被奸污是于莽作孽遭了報應(yīng)。
于莽本是時而清醒時而糊涂,聽得這些論調(diào),意識到是自己害了妹妹,得了失心瘋,見天拿刀追著幾個調(diào)戲過于小草的混子砍,還曾夜半出走,提刀去堯城找王班頭的麻煩。
于鐵狀態(tài)亦是糟糕,紅著雙眼睛,看誰都帶著殺氣。
于鐵曾跟于莽說,他們父子二人把那些個混賬東西都殺了,大不了一起死,林麗嬌聽后嚇得不輕,好說歹說才將二人按住,又請了大夫,幾乎掏空家里的積蓄給兒子于莽治病,這才讓于鐵恢復(fù)成這般模樣。
只是,打那之后,“于小草”三字成了于家不能觸碰的禁忌。
“當(dāng)時我婆娘攔著我,勸著我,不讓我去殺王猛,我還罵她窩囊,還打了她。什么會有青天老爺做主,那是話本里才有的故事,什么不能背著污名去死,那是讀書人才有的講究,我們老于家,什么都沒了,就剩這一條賤命,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,還不如殺了那些畜生,一家人到地下團聚”提及過望種種,于鐵一個大男人哭成了淚人:“沒想到?jīng)]想到”
沒想到,他們老于家竟是盼來了能夠報仇的一天,這么些年的窩囊日子,也算沒有白過。
聽得于鐵夫妻二人的講述,宋清源面色鐵青,胸腔劇烈起伏,顯然憤怒到了極點。
“砰”地一聲,他一拳砸在樹干上,從牙縫中擠出聲來:“豈有此理,簡直是目無王法!”
末了,他抬眼看向二人,語氣凝重道:“你們二人放心,只要你們所言屬實,本公子必定還你們一個公道?!?/p>
見官老爺這般表態(tài),于鐵夫妻二人對視一眼,齊齊跪倒在地:“謝官老爺!”
末了,林麗嬌又扭頭看向那擰著眉頭一言不發(fā)的少女,重重磕了三個響頭:“小姐,您的大恩大德,奴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?!?/p>
陳綿綿往前跨了一步,而后停下,生生受了這一大禮。
她知曉,這是林麗嬌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,這個中年婦人壓抑得太久太久,也堅強了太久太久,如今愿望成真,便由著她宣泄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