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他已經(jīng)認你,你的存在,應當人盡皆知,而不是藏在堯城這么個偏僻的小地方?!弊笱芤粚⒊粢m子丟在地上,慢條斯理道:“做筆交易,如何?”
“什么交易?”程長安蹙眉,目光中滿是警惕。
比起那少年老成的小丫頭,他更害怕眼前這個臉上烙字的男人。
“昨天你聽到的一切,全都爛在肚子里,作為回報,我能讓你得到程都候的認可?!弊笱芤恍煨扉_出自己的條件。
“沒問題!”程長安爽快應下,心中卻充滿不屑。
認可?他才不需要那老家伙的認可。
“你先別急著答應,聽我把話講完?!弊笱芤荒檬止雌鹕倌甑氖种福抗饴舆^,冷靜分析道:“手上有疤,掌心帶繭,卻不是握筆留下的繭,也不僅僅是握兵器留下的繭,這說明,你做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體力勞動。”
“你的面皮很白,有王孫貴胄的矜貴,可要是細看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你脖頸與衣襟的交接處膚色并不相同,脖頸和臉比藏在衣襟下的肌膚要白,這顯然不合常理?!?/p>
聞言,程長安臉色沉了下來: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“你露在外頭的肌膚,應該是長年累月用藥水泡白的,為的,就是讓你有一副公子哥該有的皮囊?!弊笱芤粵]有回答少年的提問,而是自顧自道:“你是程都候的孩子,可你年幼時不得他的照拂,如今到了可以自力更生的年紀,他卻以權勢強迫你回都候府,你心里,難道不恨他嗎?”
“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管!”程長安額際青筋暴起,怒道:“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,小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,就憑你,也想和小爺談條件,做你娘的春秋大頭白日夢”
左衍一望著少年,靜靜聽他罵著,那眼神,就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。
程長安被男子的眼神刺到,罵得愈發(fā)兇狠,身體更是左右掙扎不斷,手腕脖頸被繩索勒出一道道紅痕。
“呵!”
一聲清淺的,帶著嘲弄意味的笑聲響起,如一根細細的針戳在少年氣球般脹起的怒氣上。
程長安泄了氣,停住辱罵,就這么癱在椅子上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帶著桀驁,死死瞪著男子。
“你在我這掙扎,同在程都候面前掙扎有什么區(qū)別?”左衍一薄唇微啟,幽幽道:“無論是在程都候府,還是在這里,你都是那砧板上的魚肉?!?/p>
程長安胸腔劇烈起伏,沒有吭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