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會感到門第的束縛,是因她出身寒微,若你出嫁,何須仰人鼻息?!痹品鲅约m正妹妹的說辭,十分理性地反駁道:“說到底,她不愿放棄經商,只是因為經商是她眼前所能見到最大的利益罷。”
“不可否認,她是個聰明人,但也只是個世俗的聰明人,遠沒有你心中所想那般灑脫。”
若有機會,天底下有幾個女子不想嫁入名門望族,坐享權勢富貴,陳綿綿拒絕,不是她灑脫,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斤兩罷。
倒是他這個小妹,被家里護得太好了,以至于被人幾句顧全臉面的漂亮話忽悠,竟是想著自降身份去做那拋頭露面的商賈。
“你胡說!”云杉怒目圓瞪,氣鼓鼓道:“陳掌柜就是灑脫之人?!?/p>
“你可要與我賭上一睹?”云帆沉聲道,剛毅的面龐嚴肅繃起,平添幾分兇悍。
饒是心知對面坐著的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,云杉還是被男子的氣勢唬到。
她往后挪了挪,背脊貼著車廂,小聲道:“怎么賭?”
“過幾日,你我再度登門拜訪,我親自代堂弟同她提親,你且看看她會不會答應?!痹品谅暤?。
“賭就賭!”云杉一口應承,篤定道:“陳掌柜才看不上堂哥呢!”
聞言,云帆眼皮狠狠跳了兩下。
他怎覺得,他這腦子不大好使的小妹被那陳綿綿下了迷魂藥,以至于二人才見不過幾面,便胳膊肘向外拐了去。
與此同時,百丈開外的梅莊也沉浸在一片凝重氣氛中。
程毅皺著眉頭,苦惱道:“陳掌柜與云家三公子相識,怎不提前告知于我?”
“程管家,我與云家三公子并不相識,便是那云家小姐,我也是昨日才在暗香里認識,根本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?!标惥d綿誠懇言罷,好奇反問道:“程管家,云家公子與程家有過節(jié)?”
“并無過節(jié),只是”話至此,程毅意識到自己多言,當即改口道:“朝中局勢復雜,我便是說了,陳掌柜也不懂?!?/p>
“綿綿愚鈍,的確不懂其中利害?!标惥d綿十分有眼色地沒再繼續(xù)追問下去,轉而善意提醒道:“那云家兄妹也不知要在興城待多久,實在不行,程管家?guī)е坦影岢鋈プ“?。?/p>
“我若此時帶著小公子搬出去,才真會惹來麻煩?!背桃泐^疼扶額,恨不能將自己撞暈過去,好一覺醒來,權將今日之事當成大夢一場。
只是他心里清楚,他根本無法逃避。
“這樣嗎?”陳綿綿眉心微隆,問出問題所在:“程公子可是認識云家人?”
“小公子并未在鷹都生活過,更沒見過云家兄妹?!背桃銚u頭,忍不住嘆了口氣:“今日之事,多謝陳掌柜幫忙解圍。”
見男子不愿多說,陳綿綿識趣地沒有追問,只是善意提醒道:“我雖不知程公子究竟在鬧什么別扭,不過,許多事情,說出來遠比憋在心里更好解決?!?/p>
“多謝陳掌柜!”程毅拱手,復又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