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她拒絕見云公子是為了在程管家面前做戲,假意穩(wěn)定程長安的情緒,云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見卻是為何?
照理來說,云公子那般家世,當(dāng)十分知情識趣,被拒絕一兩回便會打退堂鼓才是。
少傾,陳綿綿按下心頭疑惑,抬眼看向文瑜,溫聲道:“遣人去將云公子請來?!?/p>
“是!”文瑜應(yīng)聲,快步退了下去。
陳綿綿細長的手指撫過置于桌上的拜帖,拜帖上字跡龍飛鳳舞,鋒芒畢露。
小半個時辰后,云帆云公子抵達梅莊,身后跟著興致勃勃的云杉。
從梅莊正門通往中堂的小徑蜿蜒,夾道盛滿梅花,暗香浮動。
云帆踏入中堂時,就見梅莊的主人此刻正坐于主位上,捧著賬本翻閱,秀氣的眉頭擰出一道淺淺的溝壑,顯然很是苦惱。
“小姐,云公子云小姐來了?!?/p>
文瑜恭敬的聲音響起,將中堂內(nèi)的沉默打破。
聞聲,陳綿綿合上賬本,眉目舒展開來,就仿佛方才苦惱的人兒并不是她:“云公子云小姐來了,快請坐?!?/p>
“謝陳掌柜。”云帆拱手,一撩衣袍坐于少女下首。
云杉緊跟著施以一禮,而后落座。
一坐下,她目光便黏在少女身上,面上是掩不住的關(guān)切:“陳掌柜,我見你方才皺著眉頭,可是遇上了什么苦惱的事情?”
“生意上有些小麻煩罷?!标惥d綿輕描淡寫將事情帶過,端的是平靜從容:“云公子云小姐今日拜訪,不知所為何事?”
“叨擾陳掌柜了?!痹品笆郑患膊恍斓溃骸霸颇辰袢涨皝?,為的是一樁私事?!?/p>
“私事?”陳綿綿看向男子,目光中帶著幾分征詢。
“云某有堂弟一位,姓云,單名一個帄,在云家一眾小輩中行老七?!痹品〈轿?,神態(tài)是少有的溫和:“兩個月前,他游學(xué)途中巧遇陳掌柜,一見傾心,特請我們兄妹二人前來替他說些好話?!?/p>
言罷,他自袖中掏出堂弟的庚帖遞上:“原本婚姻之事,當(dāng)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可我聽聞,陳夫人陳老爺并非陳掌柜的生父生母,加之陳掌柜在外經(jīng)商,較之尋常姑娘更為坦蕩率性,便唐突前來與陳掌柜商議?!?/p>
陳綿綿看了一眼男子手中庚帖,抬手接下,只是走過場似的翻閱一番,便壓在桌上:“云公子抬愛,綿綿心領(lǐng)了,只是綿綿如今年紀(jì)尚幼,并不打算過早考慮姻緣?!?/p>
“陳掌柜所言在理?!痹品c頭應(yīng)和,兀地話鋒一轉(zhuǎn),主動道:“不過,不談姻緣,可以先相互了解一番,陳掌柜以為如何?”
“既不談姻緣,又豈有相互了解的必要?”因著已同睿王私下定情,是以在感情一事上,陳綿綿并不準(zhǔn)備給其他人留以幻想的余地:“云公子,我是商賈不假,可我也是女子,當(dāng)有的禮義廉恥,我還是知曉的?!?/p>
“陳掌柜怕是誤會了!”云帆“蹭”地站起,硬朗的面上帶出幾分嚴(yán)肅,模樣甚是唬人:“云某并沒有輕視陳掌柜的意思”
“云公子不必解釋!”陳綿綿抬手制止,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,長長的眼睫遮蓋住眼底的情緒:“我方才所言,并非責(zé)備云公子,而是想讓云公子知曉,綿綿無意考慮男女姻緣?!?/p>
言罷,她施施然站起,隨手卷起桌上賬薄:“若云公子沒有別的事情,綿綿就不在此陪同,忙正事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