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庭琛如今對小宋大人十分信任,因此,小宋大人得以從楚庭琛的幕僚口中探聽到了此事,又通過陛下安插在衛(wèi)洺身邊的眼線得知,衛(wèi)洺準備混入宮中?!弊笱芤幻碱^緊鎖,配以臉上“奸”字,平添幾分森森陰氣:“衛(wèi)洺私下偷偷入宮,這是千載難得的對付衛(wèi)家的時機,可要是只抓到衛(wèi)洺在華陽宮,他與德太妃便有千種借口狡辯,是以,我們必須要有名目,而衛(wèi)洺對綿綿的目的,就是最好的名目?!?/p>
“我與小宋大人將截下的衛(wèi)洺遞給德太妃的密信做了修改,以衛(wèi)昌的名義,要求德太妃無論如何都要將綿綿帶入華陽宮,以絕后患,同時,讓青雀做配合,服用少量毒藥,并在德太妃命人給衛(wèi)洺準備的糕點里做手腳,添加大量閉月丸?!?/p>
“青雀果真參與其中!”聽得青雀參與其中,楚聿修并不意外,只是心情有些許復雜。
“陛下莫要怪青雀,一切都是我的主意,是我夸大事情嚴重性,強迫青雀從中協(xié)助?!弊笱芤还笆?,一板一眼嚴肅道:“我知陛下心疼綿綿,不愿讓她涉險,但我也知,綿綿心系陛下,若是能讓陛下的處境變好,再大的難,她都愿意克服,更何況,此舉,也是在保護她。”
“比起潛在的未知的風險,把已知的風險控制在可控的范圍內(nèi),也算是對她的保護。”
說到這,左衍一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:“只是我未料到,綿綿竟是連德太妃的口諭都敢違抗,她如今可還好?”
“她”楚聿修扯動唇角,一時不知當如何說。
他覺得她十分不好,可她覺得自己非常好。
見狀,左衍一登時緊張起來:“很嚴重?”
“傷得不算重?!背残迖@了口氣,幽幽道:“你是了解她的,她的確愿意為我克服一切困難,甚至于,沒有困難也要給自己創(chuàng)造困難?!?/p>
“來你這之前,我回了一趟王府,方才從唐南斗口中得知,綿綿傷得最重的手是她自己故意按在碎玉上壓出來的,腦袋上的傷,也是她故意戳德太妃的痛處,才將對方逼得失控,以至于德太妃親自上手打她。”
“這”左衍一啞然,心緒頗為復雜。
原本他心里還在自責,竟是叫義妹置身險境,不僅受到驚嚇,還受了創(chuàng)傷,父親帶回綿綿被德太妃毆打的消息的那一刻,他恨不能狠狠打自己一頓。
沒曾想,小丫頭是個狠的,竟是自己對自己下了手。
“陛下!”左衍一拱手,沉聲道:“綿綿待陛下一片真心,希望陛下日后莫要辜負她!”
“你放心。”楚聿修溫聲應承。
“若陛下辜負綿綿,我便是拼了我這條賤命,也會將陛下一并拖向深淵?!弊笱芤徽J真道。
“呵!”楚聿修輕笑一聲,在男子凌厲的目光中從容道:“那左公子一定要調(diào)養(yǎng)好身體,做好監(jiān)督百年的覺悟了?!?/p>
這般回答在左衍一的預料之中,他相信皇上對義妹的感情,也相信義妹看人的眼光,可凡事,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尤其是,皇上的心思實在太深。
“多謝陛下!”左衍一頷首,周身凌厲陰森氣息瞬息消散。
“你我之間,何須這般拘泥于禮數(shù)?”楚聿修抬手制止,溫和道:“一會我要去審訊衛(wèi)洺,你可要一道前往?”
“陛下打算怎么審?”左衍一沉聲問道。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,等太上皇從憤怒的情緒中回神,必定想要因果?!背残抟馕渡铋L道。
聞言,左衍一會意,取下掛在輪椅臂托上的玉面具戴上:“草民愿隨陛下一道前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