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得近了,可以聽得華陽宮里傳出瘋瘋癲癲的聲音:“楚聿修,你這個畜生,你連自己兄長都殺,你不得好死!”
“娘娘,您冷靜點!”
“滾開!”德太妃一把推開阻攔的小宮女,神情癲狂,指天罵道:“楚聿修,我知道你能聽見,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,你就是個克母的掃把星,若非慕容嫣當初生下你這么個兒子,也不至于被皇上推到前頭,成為本太妃的擋箭牌,最后客死異鄉(xiāng)?!?/p>
“說到底,是你害死的慕容嫣。”
“從頭到尾,你們母子三人都只是陛下手里的一顆棋子罷,你能坐上皇位,不過是給衡兒鋪路,如今衡兒去了,你以為你還能坐得穩(wěn)嗎?”
“惺惺作態(tài),搖尾乞憐,是無法讓陛下改變心意的,你知不知道陛下有多討厭你,你在上虞國的七年時間里,陛下日日夜夜盼著你早點死去,就連毒死昭和的藥,都是陛下命人下的”
話音未落,周遭宮人忽然紛紛跪下:“陛下。”
德太妃聞聲側(cè)目,在瞧見太上皇之際面上猙獰消散,歡天喜地地迎上前去:“陛下,您終于醒了?!?/p>
她雙手握住太上皇寬厚的大掌,淚水順著眼角滾落,配以蒼白面頰,我見猶憐。
到底眼前是自己寵了多年的女人,太上皇不可避免地心軟了。
正當他準備出言關切之際,對方卻是開口了:“您忽然病倒,定是楚聿修在背后做的手腳?!?/p>
霎時間,太上皇眸中溫柔凝結(jié)。
德太妃卻是不懂看眼色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自顧自道:“陛下,您要立即將他廢了,再好生盤查一番,衡兒的死,必定與他有關聯(lián),您不能放過他?。 ?/p>
“何以見得?”太上皇溫柔問道,語調(diào)沒有一絲波瀾起伏。
見太上皇待自己的態(tài)度依舊如此溫柔,德太妃登時有了底氣:“如果衡兒的死與他無關,他不會急哄哄地將楚庭琛拉上斷頭臺,更不會給陛下您下藥,他就是害怕您盤問楚庭琛,暴露了自己所為?!?/p>
“若衡兒的死當真與他有關,他又當真給朕下了毒,他有必要讓朕醒來嗎?”太上皇眉心隆起,嚴肅道:“愛妃,朕知道衡兒的死對你打擊很大,朕心中亦是傷懷,只是,你不能因此為難修兒。”
“為難?”德太妃瞬間瞪大眼睛,雙眸充血猩紅:“你說我為難他?陛下是不是忘了,他是你最討厭的孩子?。 ?/p>
說到這,她抓緊太上皇胳膊,激動道:“不管邏輯是否能自洽,陛下先將他關起來審訊一番,總是不會有錯的,萬一他真的與衡兒的死有關呢?陛下您舍得衡兒死不瞑目嗎?”
聽得寵妃荒唐的言論,太上皇太陽穴“突突”跳了兩下,沉聲道:“朕是不會審訊修兒的。“
“為什么不可能?”德太妃驟然拔高音量,失控道:“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魂湯了?你忘了嗎,你當初差點讓人毒死他,便是他從上虞國回來,也被你丟在一旁,當做衡兒的墊腳石,如今衡兒死了,作為墊腳石的他就應該給衡兒墊墓碑”
“啪!”
清脆的巴掌聲響起,華陽宮內(nèi)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