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坊朱紅色的城墻內(nèi),賭客的哈哈狂笑聲和鬼哭狼嚎齊飛。
童心躲在一邊,悠閑地從手里拿起一顆瓜子,正要嗑開細(xì)品,卻被身后賭坊管事的女倌喝了一嘴:“躲在這兒做什么?還不快去迎人?”童心回頭,換上一張喜氣洋洋的笑臉,將瓜子藏了,假裝乖巧地應(yīng)了聲:“怎么還把您驚動了?我這就去!”算起來,她來這兒賭坊調(diào)查小夜闌的蹤跡,已經(jīng)兩天了。
起初,她還找了全朱雀城其他地界,連拋尸地都去了,卻沒見到小夜闌半點蹤跡。
思來想去,她還是決定來這祁徹的賭坊。
但這賭坊表面雖看著來者不拒,但在上次她潛入后,就便變得戒備森嚴(yán),滴水不漏。
想了想,她干脆喬莊一番,混進賭坊,先當(dāng)個小女倌暗中調(diào)查。
所幸她生得仙風(fēng)鶴骨,各種還雜活干得又快又好,輕而易舉就混進來了。
這兩天功夫,除了沒找到小夜闌的信息,其他的倒是一切順利,而且——童心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腰間的荷包,眉開眼笑:而且,居然還賺得了不少打賞錢。
此時,她晃到賭坊一側(cè),為客人添茶倒水,一邊暗自張望通向賭坊內(nèi)院的大門,一邊心中暗想:要是今晚還還打聽不到小夜闌的線索,就直接溜進去找。
想著想著,走到另一只桌喝茶的客人邊,將手里茶壺一提舉過頭頂,漂亮地手一翻——上好的茶水發(fā)出悅耳的流動聲,精準(zhǔn)地注入白色茶盞。
童心瞄了眼眼前兩位黑衣客人,心里期待:他們會給打賞嗎?誰知,這茶水還沒倒完,其中年長的客人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:“行了,這兒用不上你,別在這兒晃。
”童心剛剛開心起來的心情一落千丈。
但她表面不動聲色,笑著應(yīng)了聲“是”,麻利地收了茶壺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可走前打量他們那一眼,卻讓她在心里生出幾分不對勁來。
這兩人皆是長相英俊,英武逼人。
年輕的那個像是另一人的手下,說話聲音清脆,聲音和臉一樣,稍顯稚氣。
年長的那個則老練許多,眉宇間帶著一股篤定之氣,但說話的樣子卻過于隨意,簡直透著一股痞氣。
但兩人雖掩飾得很好,但敏銳如她,馬上就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注意力并不在賭桌上,而是在賭場里其他形形色色的人身上。
他們來做什么?又是何人?她干脆躲在遠(yuǎn)處,憑借絕佳的耳力,細(xì)聽兩人說話。
就見那手下模樣的年輕人端起茶盞,慢慢嘬了口,掃了圈賭坊內(nèi)人山人海的賭客,低聲皺眉道:“奇怪,這么個大日子就要來了,白墨怎么沒來……”這么大個日子?童心反應(yīng)過來,他們說的,應(yīng)是定于明日舉行的,兩年一次的鹿盧局。
所謂鹿盧,本指一種名為“鹿盧劍”的機括,指代賭具暗藏連環(huán)套。
放在這祁徹的賭坊,這鹿盧局指的就是兩名賭客對賭,其他賭客為他們的輸贏下注。
本也不是新鮮玩法,但因為對賭的兩人定然是絕世的賭手,故而才有這么個故弄玄虛的名字。
也因為是絕世的賭手,這鹿盧局每次舉辦都能吸引來各地賭客,比如這間賭坊里的人山人海。
但看起來……童心一邊往茶壺里添水一邊想,這兩人卻和這里其他賭客不同,并非為鹿盧局而來,而是為了白墨。
卻見那痞氣男子挑了挑眉,為自己添了點茶水,對手下不悅道:“你管白墨那個假正經(jīng)做什么?就算他應(yīng)付得了君臨臺的事,要拖兩個拖油瓶來這里,卻是不可能。
”那手下一愣,拿著茶杯的手一停:“拖油瓶?”他隨即“哦——”了一聲,恍然道:“您是說總粘著白墨的梓然和梓言?泊陽的母親和妹妹?”童心一愣:這兩人,竟然還是泊陽的故人?就聽痞氣男子“嘖”了一聲:“不錯。
”他悠悠地嘆了聲,好像十分唏噓:“梓然梓言可要多謝泊陽,泊陽對她們百依百順的,多虧他求情,白墨才肯一直帶著她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