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思索片刻后拿著令牌回了華春殿。
墨霖仍舊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看書,他上前喊了一聲墨霖。
墨霖放下手中的書,他知道夏哭夜應(yīng)當(dāng)是已經(jīng)知道了當(dāng)年發(fā)生的事,他茫然的看了一眼窗外,然后他問,“老師也覺得我是在和父皇慪氣嗎?”
夏哭夜在墨霖對面坐下,“先不說我的回答,我想問一下,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?”
墨霖頭一次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,他坐下來緩緩道:“其實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反思,一直在找理由,但我始終不明白,明明當(dāng)初犯錯的是我,為何父皇殺的人卻是……”
墨霖頓了一下,像是在理思緒,過了一會,他才從頭道:“從我記事以來,爹爹就不曾在我身邊,父皇雖待我很好,但從未和我說過爹爹的事,每當(dāng)我問起,父皇總是一副恍然的模樣。”
“七年前,我無意中偷聽到父皇和舅舅談話,舅舅說爹爹在青州,我想見一見爹爹,于是我瞞著宮人偷偷溜出了皇宮,獨自一人前去青州見爹爹?!?/p>
“可是我到了青州才發(fā)現(xiàn)青州之大,我根本無法找到爹爹。”
墨霖的話很輕,夏哭夜雖剛才已經(jīng)聽福公公說了一遍,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墨霖繼續(xù)講。
“當(dāng)時我不知道該怎么找爹爹,只能獨自在青州府轉(zhuǎn)悠,直到有一天,我聽人談起科舉,我記得往些年科舉時候都特別熱鬧,每次科舉前幾名衙差都會舉著牌子在街上唱名?!?/p>
“我想我找不到爹爹,但可以讓爹爹來找我,于是我求了一位夫子,請求夫子讓我進入他的私塾,最后我如愿進入了私塾,還以私塾學(xué)子的身份參與了科舉?!?/p>
之后如他所愿,他考了
使臣到來
“宮官宮人,上上下下幾十口人,他們就那樣同時死在我面前,我不懂,老師,父皇同我說得最多的便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錯是我犯的,為何死的卻是他們?”
“父皇說他們有此下場全都是因為我自作主張惹下的禍端,我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?zhǔn)??!?/p>
“父皇還說那些宮人進我華春殿,便是我的人,他們的生死都牢牢系在我身上,父皇說那些宮人沒看好我,讓我擅自離宮,還遭遇不好的事便是他們失職,而我擅自離宮,也是對他們的不負(fù)責(zé),拿他們的生命在開玩笑?!?/p>
為了讓他長記性,明白自己身為太子的責(zé)任,墨九卿便下令將那些人全部斬殺了。
“這些年,我一閉上眼就是他們慘死的模樣,我無法原諒自己,我是罪人,我的手上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?!蹦乜粗约旱碾p手,滿目瘡痍。
那些人不是死在他的手上,但他們因他而死,這跟他殺的有什么區(qū)別。
墨九卿早就解了他的禁足,但他卻再也踏不出華春殿了,從那些人死在他眼前那刻,他整個人乃至靈魂都被禁錮在了華春殿內(nèi)。
期間墨九卿也派了宮人來華春殿,但都被他趕走了,他很怕,怕自己再犯錯。
看著墨霖痛苦的模樣,夏哭夜在心里嘆息了聲,或許這就是身為皇家人的痛苦與無奈吧。
墨九卿此舉或許過于狠辣了些,但若不這樣,墨霖恐怕永遠(yuǎn)無法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帶來的后果。
身為太子,他要時刻清楚自己的身份,更要清楚自己每次做出的決定會導(dǎo)致怎樣的結(jié)果。
這邊墨霖在痛苦,另一邊墨九卿也在發(fā)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