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不敢看那一張張油膩冷臉,趕忙推著沈諭之往外走。
“你說你跟那些老頭子較什么勁,”過了廊橋,林棟南才喘勻了氣。
沈諭之無動于衷,“樂意?!?/p>
林棟南小聲咂嘴,“你家現在都這樣了,你又好不容易回來,別太荒唐了。”
荒唐?
沈諭之回到寧城倒是頭一次聽人這么文明形容自己的做派,眼神復雜地盯著林棟南這株典型的溫室水培植物。
多年不見,他自己野蠻生長,倒是忘了這位老友尚有人性。
林棟南打小也是在復雜的家族裙帶間摸爬滾打,只是家教嚴,不亂來,但慣會看眼色,見他不服,又補充,“你還不荒唐?就你回來這段時間的吃喝玩樂的大手筆開銷,那真是錢多燒的么?還有,你父親住院也不管,哥哥失蹤也不查,家都被拆了也不在乎,還對一起長大的妹妹下手你也真是做得出”
沈諭之反問,“既然覺得荒唐,為什么剛才要幫著我說話?不矛盾么?”
說完,繞過他,繼續(xù)往正廳走。
“”林棟南反芻了下,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重了,加快腳步,搭上他的肩,半試探著交心,“嗐,我知道,你這肯定都是表面暫時的,以我對你的了解,變態(tài)是有一點,不至于這么沒底線。”
說到此處,林棟南腦子飛速轉動,不忘補上一句,“你別亂來,剛才那幾個老頭可都不簡單”
沈諭之抽抽嘴角,不予作答。
剛步入正廳,眼神就自動定位在不遠處巧笑盼兮的沈孟吟。
視線先落在手腕,帶著他送的手鏈,真乖。
細細打量,剪裁修身過膝緞面暗紅色小禮裙,配黑色披肩,恰到好處遮了鎖骨處的紅痕。
長發(fā)挽起,簡簡單單盤了個發(fā)髻,妝容淡而自然,當真不顯山不露水。
可一顰一笑間,卻始終擋不住溫婉清麗的底色。
是他天真,既是寶玉,如何蒙塵,他就該把她好好藏起來。
幸而她將自己像個軟骨動物似的縮在沙發(fā)一角,有一搭沒一搭和身旁的幾個女生說著話,幾道身影擋著她,約摸是惹不著什么爛桃花。
沈諭之剛準備抬腳過去,有道修長的身影卻先一步和她搭上了話,那人竟還俯身湊近為她換了杯新酒。
這個角度看,兩人更像是親昵交頸攀談。
“那人誰啊,這么不要命?”林棟南先他一步說出了口。
再看邊上的男人,剛才跳脫出的那點子人味煙消云散,壓下全身的戾氣,幽靈般氣若游絲,轉身在吧臺的高腳凳落座,要了杯g,小口往下灌,不急不慢劃開手機。
指腹輕輕敲打,抬起,間或抬眼瞟一眼腕表,怒意不顯,卻彌散出生人勿進的駭人感。
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舉止,被他演來,暴虐感一觸即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