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寬和阿城還在上面,”他幾乎抓不穩(wěn)手機,踉蹌著跑回車邊,方寸大亂,“阿諭,我們要回去救他們”
沈諭之瞥了眼后視鏡,兩道車燈緩緩逼近,最終停在他們后邊,指給他看。
林寬和秦城灰頭土臉從車上下來,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,時不時伴隨幾聲咳嗽。
林寬緩過勁來,忙過來向沈諭之匯報,“沈司衍和李祥利被救走了?!?/p>
“知道了,”沈諭之挑眉,毫不意外。
陳乾的視線在三人間來回切換,從緊繃到抽動,再到忘乎所以的放肆大笑,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丑,“所以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,為什么?為什么要瞞著我”
沈諭之將山頂無人機傳來的畫面切出來給他看,火勢蔓延后,三輛警車和一輛救火車才姍姍來遲。
車里的人皆沒有下車的意思,只是靜靜等著這場大火肆虐。
待整座錦苑即將被焚為焦土,才慢悠悠開始滅火的動作。
攥著手機的指骨發(fā)白,陳乾腦中所有往日根深帝固的信念土崩瓦解,雙目無神,不敢看山頂,盯著腳尖發(fā)呆。
但他也跟著老師出生入死了數年,不會輕易被這點打擊打敗,干涸的唇動了動,聲音里沒有溫度,“所以你早就知道這場交接就是個騙局?!?/p>
“我不知道,”沈諭之坦言,“只是習慣凡事多想一步?!?/p>
“為什么”
“你想問,為什么不提前告訴你?”沈諭之抽抽嘴角,“因為不讓你親眼看到,你就始終抱有幻想。李祥利明明是個被通緝的人,卻能在寧城暢通無阻。老頭倒了,沈司衍只是覬覦這塊肥肉但連接手的門路都摸不著,只能靠交易換取信任,那么這段時間到底是誰在保他?”
沈諭之望向他,繼續(xù)深入,“陳乾,我讓你親自審了李祥利兩次,你還是沒有發(fā)現關鍵問題,所以根本沒有告訴你的必要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,疏就疏在錢和權的利益交互,天真到完全相信持權者,后果當然不堪設想?!?/p>
“那我們該怎么辦?”陳乾眼底蒙了霧,身心俱疲。
沈諭之靜靜看著他,只給他四個字,“同流合污?!?/p>
說完,移上車窗,吩咐阿文,“回去?!?/p>
阿文點頭,掛檔,倒車,掉頭,這次卻是平穩(wěn)開下山。
“認清現實,才是聰明人,”沈諭之偏過頭,似是對懷里的人輕聲呢喃。
秦城拿了瓶水,沖洗了口鼻,頓覺神清氣跟,過來勸陳乾,“乾哥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走吧。”
陳乾依舊雙腳灌鉛,木木地站在原地。
林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不屑咂嘴,“嘖,還是太年輕,容易相信人。”
這一挑釁,陳乾瞬間來了精神,一把叩住他的脖子,下壓,死死鉗住,“你再說一遍?!?/p>
林寬拍了拍他的手臂,算是服軟,這才被放出來,大口呼吸。
“走吧,”陳乾已平復心緒,先兩人一步上了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