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玉安靜下來,向我投來一個“唉,你來吧”的眼神,我對上云祿那求助的、希望得到否定的目光。
屋外吵吵嚷嚷,陪酒女的歡聲笑語,老板的粗聲吆喝,靡靡的歌舞之音……但我心里卻是一片平靜,甚至像這房間一樣死寂。
我凝視著云祿那楚楚可憐、惘然無助的模樣。
一瞬間,鮮明的記憶在我腦海里蘇醒,耳邊仿佛傳來親切的呼喚,好像有人在叫我“哥哥”,眼前浮現(xiàn)出那熟悉的笑靨。
這笑臉與我眼前少女的臉重合了。
我眨了眨眼睛,驅(qū)走幻象。當然沒有人叫我哥哥,這么做的人好像已經(jīng)沒有了。我依然跟坐在床上的云祿對視著。
“對,沒錯,他們都死了。”
我平靜地開口說道,內(nèi)心沒有一絲波瀾。
云祿不敢相信地凝視了我兩秒,然后低下頭,眼神黯淡下來。
我平靜地等待她接受這個“事實”。
“那以后……該怎么辦……”她聲若蚊吶,自言自語般地說。
“以后你就跟著我們。”我說。
“你們……”她迷茫地抬頭看著我,“你們打算做什么……”
“我們會照顧你?!?/p>
“為什么?”她輕聲問。
我一時語襄,小玉體貼地接過話茬。
“因為你父母把你托付給了我們,我們原本就是好朋友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云祿喃喃低語,看了看小玉,又看了看我,目光在我臉上長時間地停留。那眼神似乎具有麾力,時間在那眼光中停止流動,陽光為她駐足照耀,她好像想穿透我沒有表情的面孔,窺視我的內(nèi)心。
“不知道為什么,感覺好熟悉……”她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,說,“看著你,好像有一種親切的感觸,真奇妙……”她雙眉微蹙,閉上眼略微搖了搖頭。當她重新睜開眼睛時,里面透出一種深沉而真摯的情感,“好朋友,是嗎……啊,我的腦子……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,快要想起來卻又想不出來……”
云祿揉著自己的太陽穴,雖然苦惱是不折不扣,卻不得不屈服于現(xiàn)實,接受了現(xiàn)狀。無論她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回過去的記憶了。我們安感她,讓她不要多想,不必擔憂,她剛剛蘇醒,身子還有些虛弱,我們要她好好休養(yǎng)一段時間。
這段時間里,城里悄然發(fā)生了深刻的變化。街上的氛圍不同了,好像彌漫著焦慮不安。怡香園的生意變得冷清了,過去經(jīng)常滿座,現(xiàn)在大廳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。之前對我們把武晶帶進來頗有微詞,對總是用斗篷遮著臉的云祿指指點點的部分倡優(yōu),如今好像無暇他顧,偃旗息鼓了。
我偶爾會去龐德府上看望嫂子和孩子,一天他告訴我陽平關(guān)與漢中城之間的道路被蜀軍截斷了。
原來就在云祿墜崖的那天晚上,蜀軍發(fā)動了突襲。他們提前從龐德那里得到消息,說大批守軍被調(diào)往馬鳴閣道,關(guān)內(nèi)守備空虛。
龐德對此有些疑惑,他聽說前段時間魏軍在陽平關(guān)外的運輸線遭到了攻擊,但并沒有從蜀軍那里得到任何行動報告。我證實了這個傳聞,告訴他是我干的。他聽后大為吃驚,說魏軍把相當一部分精銳調(diào)往關(guān)外,連魏王本人都親自督戰(zhàn)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
“魏王是不是一個身材較為短小,著藍色披風的人?”我問。
“你見到他了?你是不是襲擊了他,少東家?我聽陪同的官員說當時差點遇難——”
“那就是了……他是不是會使用法術(shù)?”
“法術(shù)?我沒有見過……哦——”龐德露出一個醒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