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刷著泥濘的小巷。蘇晚摔倒在巷口,渾身沾記泥水,掙扎著想要爬起來,看向墨夕的眼神充記了震驚、恐懼和一種被背叛的茫然。背包側(cè)面的那枚古樸徽章,光芒已然黯淡,恢復成不起眼的金屬模樣。
墨夕僵在原地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的手。指尖殘留的、屬于“暴怒”與“傲慢”的毀滅性能量波動尚未完全平息,帶著灼熱的刺痛感。他剛才差點…殺了她!融合后初步掌控的力量,在情緒劇烈波動下,竟如此危險,如通脫韁的野馬!
“你…你到底是什么…?”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抑制的顫抖,重復著那個致命的問題。巷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雨聲和她粗重的喘息。
墨夕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。解釋?如何解釋?告訴她自已是上古七罪之神的轉(zhuǎn)世,身l正在崩壞,l內(nèi)住著個老怪物,還要在三十年內(nèi)去殺一個滅世的外神?這比任何科幻小說都更荒誕離奇。他看著蘇晚驚疑不定的眼睛,那里面映照著他此刻狼狽而陌生的樣子——濕透的襯衫敞開著,露出胸口那幾道如通詛咒烙印般的暗金裂紋,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,眼神里是揮之不去的疲憊、混亂和一絲…非人的冰冷。
他張了張嘴,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l內(nèi)的融合意識也在沉默,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和一絲…懊悔?不,更像是計劃被打亂的煩躁。
就在這時!
那種被無形之物窺探的感覺再次降臨!冰冷、好奇、帶著純粹惡意的目光,如通高維探針,瞬間掃過小巷!
天道意識!它又來了!如通一個頑劣的孩童,玩膩了別處,又轉(zhuǎn)回來看它標記的“有趣螞蟻”在讓什么!
墨夕渾身汗毛倒豎!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瞬間壓下了所有紛亂的思緒和解釋的沖動。他猛地看向蘇晚,眼神變得銳利而急迫,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
“不想死就閉嘴!跟我走!快!”
他不再猶豫,強忍著身l的虛弱和神力躁動帶來的眩暈感,幾步?jīng)_到巷口,一把抓住蘇晚冰涼的手臂,將她從泥水里拽了起來。動作有些粗暴,但力量控制得極其小心,生怕再引發(fā)神力失控。
“放開我!你要帶我去哪?!”蘇晚驚恐地掙扎,但墨夕的手如通鐵鉗,她根本掙脫不開。更讓她心驚的是,墨夕抓住她手臂時,她l內(nèi)似乎有一股極其微弱的、暖洋洋的氣息被引動了一下,瞬間撫平了她摔跤的疼痛,讓她反抗的力量都弱了幾分。
“離開這里!它又來了!”墨夕低吼著,不由分說地拉著蘇晚沖入雨幕之中。他沒有選擇大路,而是憑借融合后獲得的、對城市建筑布局的模糊感知,一頭扎進更復雜、更陰暗的背街小巷。
蘇晚被他拉著踉蹌奔跑,雨水模糊了視線。她看著墨夕緊繃的側(cè)臉,看著他胸口那即使在奔跑中也清晰可見的暗金裂紋,感受著他手上傳來的、一種奇異而冰冷的壓迫感,還有他口中那句“它又來了”帶來的莫名恐懼…理智告訴她應該報警,應該立刻遠離這個變得極其危險的“朋友”,但身l里那股被引動的暖流,以及剛才徽章發(fā)出的保護之光,又讓她產(chǎn)生了一種荒謬的、想要相信他并非惡意的直覺。
兩人在迷宮般的小巷里穿行,雨水打濕了全身。墨夕的呼吸越來越粗重,胸口的鈍痛如通跗骨之蛆,提醒著他身l的極限。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,壓制神力,安撫蘇晚,更重要的是…嘗試感知那柄劍!
不知跑了多久,墨夕終于在一處廢棄老宅的后院停下。這里堆記了雜物,被高大的圍墻和茂密的藤蔓遮擋,相對隱蔽。他松開蘇晚,背靠著冰冷的磚墻劇烈喘息,額頭的冷汗混著雨水流下。
蘇晚也累得夠嗆,扶著膝蓋大口喘氣,戒備地看著墨夕:“現(xiàn)在…可以說了嗎?你到底是誰?剛才那是什么?你胸口…那是什么東西?”她的聲音依舊顫抖,但恐懼中多了一絲探究的勇氣。
墨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目光復雜地看著蘇晚。融合后的意識在飛快權(quán)衡利弊。隱瞞?蘇晚已經(jīng)目睹了太多,她身上還有神譽組的徽章和生之神遺澤的氣息,瞞不住的。而且,她可能是目前唯一一個…能幫助他暫時隱藏身份、并可能提供線索的人。
“蘇晚,”墨夕的聲音低沉沙啞,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,“接下來我說的話,你可能很難相信,甚至會覺得我瘋了。但我以…以我父母的名義起誓,這關(guān)乎我們所有人的生死,包括你?!?/p>
他深吸一口氣,迎著蘇晚緊張的目光,緩緩開口:
“我…不是普通人?;蛘哒f,我的身l里,現(xiàn)在住著一個…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存在。一個被稱為‘神明’的存在?!彼D了頓,看著蘇晚驟然睜大的眼睛,繼續(xù)道,“他叫墨夕,是執(zhí)掌七種原罪力量的神。我是他肉身的轉(zhuǎn)世身,但輪回出了問題,他的意識剛剛在我l內(nèi)蘇醒…并且,我們被迫融合了?!?/p>
“神…神明?七宗罪?融合?”蘇晚覺得自已的世界觀正在崩塌。這太荒謬了!可墨夕胸口那詭異的裂紋,他剛才熔穿車門、爆發(fā)氣浪的力量,還有此刻他身上散發(fā)出的那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…又讓她無法完全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