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至少得大學畢業(yè),還得學很多其他東西。”亞蘭帝爾敲敲他的腦袋瓜,克羅采對李提的問題雖然厲害了些,倒是擊中要害,他思考起李的未來,“不用學得多深,你有很優(yōu)秀的本能,只要健康,各方面均衡發(fā)展,你就足以應付大多數狀況。”
到達盧襄恩的第五天,亞蘭帝爾計算好時差,開車帶李到伯爾尼的一所郵局,給他遠在北平的父親打了一個長途電話。
“我看到陸軍的記錄,前年年末時,曾聯(lián)系過你父親,允許他來探望你一次。他當時仍在北平市政府工作,”亞蘭帝爾說,“你記得他的電話號碼嗎?”
李點點頭,“我還記得他的辦公室電話。他總是不在家,找他就要打那個號碼。”
“試試看,”亞蘭帝爾說,“要是今天聯(lián)系不上,就再找別的時間。報個平安吧,但別說你在哪里?!?/p>
他看著李心情緊張地撥了號碼,十分鐘后電話接通了。他聽著對面?zhèn)鱽淼穆曇?,輕輕地叫了一聲,“爸爸。”
亞蘭帝爾慢慢地轉過身,走到稍遠的地方,讓李抱著電話去和他的父親交談。他想起了林雅的日記,十二歲的李曾經在倫敦對他的林醫(yī)生說,“等安全了,就聯(lián)系我爸爸好嗎?”他不在場,沒聽到六年前還很稚嫩的聲音,但此時,日記中記載的一幕幕如此鮮活。他已經從伊蓮娜那里拿回了日記本,當初小小的李珍藏的手絹以及他母親的照片卻早就沒了。不過,他還會有很多東西的,他該得到些補償。
李沒有說太久,大約十幾分鐘就放下了電話。亞蘭帝爾走回去時,他還呆呆站在原地。
“亞蘭,”他有些茫然地說,“爸爸哭了。我從沒聽他哭過,他想給我寄錢來?!?/p>
“他是太高興了?!眮喬m帝爾拉起他的手,朝郵局外走去,“你怎么回答他的?”
“我說,不用錢,我現(xiàn)在很安全,亞蘭救了我,我的病快好了。我們藏在一個德國人找不到的安全地方。再過一兩個月,我還會和他聯(lián)絡的?!?/p>
“他聽了后說什么了嗎?”亞蘭帝爾問道。
“他問我,亞蘭是誰,我每天過得好不好,他和妹妹很掛念我。我說,亞蘭是給我看病的醫(yī)生,就像當年的林雅醫(yī)生一樣,對我非常好?!崩畹偷偷卣f。他很想告訴父親,他現(xiàn)在又開始念書了,還會去美國,但為了每個人的安全,他不敢說太多,也怕說多了,幸福就飛走了。
“下次你可以對你父親說,亞蘭會讓你吃得好睡得好。”亞蘭帝爾說,“等到了美國,或許你能和家人見面,讓他們飛過來。你還記得上次和他們見面的情形嗎?”
“我只有模糊的印象,象幻覺一樣。我父親很憔悴,對我說了不少話,但我什么也沒聽見,那時病得太重了?!?/p>
“他是和你妹妹一起來的?!眮喬m帝爾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