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盤的指針突然指向正上方。明抬頭,看見霧氣中隱約有光點閃爍,像星星墜入深海。
他伸手去抓,光點卻化作灰燼,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紅色——是赤色海棠的花瓣?他猛然想起歸琳的話:“找不到也沒關系……”原來從一開始,任務的重點就不是植物,而是他在迷霧中的選擇。
“你在測試我,對嗎?”明對著虛空大喊,聲音里不再有恐懼,只有憤怒,“測試我會不會被幻象迷惑,測試我對同伴的執(zhí)念有多深!”霧氣突然劇烈翻涌,像被攪動的墨池。
他聽見歸琳的嘆息從四面八方涌來:“你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。但很遺憾,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……”
話音未落,明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。他在墜落中抓住最后一根藤蔓,卻看見下方是無盡的黑暗,深處閃爍著無數(shù)幽綠的光點——是無數(shù)只毒蜘蛛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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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上方的霧氣中浮現(xiàn)出同伴的臉,帶著血跡的微笑,向他伸出手:“明,來救我……”
明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。藤蔓在顫抖,隨時會斷裂。
他想起歸琳的水晶球,想起地圖上的符號,想起同伴消失那天的炮火。
如果這是幻境,那么打破它的方法只有一個——用真實的力量。
他閉上眼,不再去看幻象,而是用心感受真正的草木之靈。
這一刻,迷霧中的壓抑感突然消失了,他聽見小草在晨露中舒展的聲音,聽見藤蔓生長的細微震動,這些真實的觸感如潮水般涌來,沖散了幻境的迷霧。
當明再次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躺在歸琳的小屋前,羅盤好好地握在手中,指針指向東方——黎明的方向。
他低頭看著掌心的紅色花瓣,那不是幻象,而是真實存在的。
身后的森林在晨光中漸漸退去,露出熟悉的訓練場。
歸琳站在門口,手中的水晶球泛起漣漪,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。
“恭喜你,通過了考驗?!彼穆曇魩е唤z疲憊,“那些尸體,不是你的同伴。不過,他們卻沒能走出迷霧,永遠留在了幻境里的人。而你……”她看著明掌心的花瓣,“不僅帶回了赤色海棠,還喚醒了真正的幻魂。”
明沉默許久,終于開口:“所以,監(jiān)視迷霧是假的,白天的世界才是真的?”
歸琳點點頭:“幻界的時間與現(xiàn)實相反,你在迷霧中度過的夜晚,其實是現(xiàn)實的白天。那些監(jiān)視你的人,害怕你在清醒時恢復力量,所以用迷霧制造幻境,讓你永遠活在恐懼與懷疑中?!?/p>
明握緊花瓣,感受著它真實的觸感:“那我的同伴……”歸琳輕輕搖頭:“很抱歉,他們已經(jīng)……但你的幻魂已經(jīng)能穿透幻境,總有一天,你能找到他們的真實所在?!?/p>
晨光刺破最后一絲霧氣,明望著遠方漸漸清晰的地平線,心中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。
他想起在迷霧中對自己說的話:“如果一切都是假的,至少我的執(zhí)念是真的?!爆F(xiàn)在他終于明白,比恐懼更強大的,是面對真相的勇氣,哪怕真相如同迷霧般令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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