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66章 循夢5（第1頁）

“唉……”淵主的嘆息聲在空曠的殿堂中回蕩，那聲音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時間和空間，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郁。這嘆息聲如同一塊巨石投入靜水，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，在寂靜的殿堂中擴散開來。

淵主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雕花，那鎏金紋飾在幽藍火光的映照下，時而明亮，時而暗淡，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無常。她的目光有些迷離，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，無法自拔。

“怎么了，淵主大人？”汨瀾與黯幾乎同時開口，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汨瀾的話音里帶著幾分漫不經(jīng)心的慵懶，仿佛對淵主的情緒并不十分在意；而黯則不同，他的目光凝重，視線始終落在淵主微蹙的眉峰上，似乎想要透過那細微的表情變化，洞悉淵主內(nèi)心的真正想法。

兩人周身縈繞的氣息截然不同，一個如春風拂面般和煦，一個卻如寒夜的冷風般凜冽。然而，在這一刻，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卻交織成一片微妙的靜默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淵主的回答。

淵主緩緩抬眼，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，映照著殿頂懸垂的星盞微光。那微光在她的眼中閃爍，如同夜空中的繁星，遙遠而神秘。她輕輕搖了搖頭，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悵然：“我們淵界的月相時鐘響了?！?/p>

“??？這算什么事？”汨瀾挑眉，尾音微微上揚，分明是覺得小題大做。他隨手撥弄著腰間玉佩，玉飾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，“月相時鐘每月不都要鬧騰幾回？難不成這次敲錯了時辰？”

不止汨瀾滿臉不以為然，連一旁靜立的十娘都微微偏頭，鎏金長睫掩去眼底的疑惑。她素知淵主心思深沉，斷不會為這點小事如此動容，可月相時鐘鳴響，在她記憶里確實只是尋常事。

黯卻捕捉到淵主話里的蹊蹺，她向前半步，玄色衣袍隨動作劃出利落弧度：“淵主，您說的月相時鐘，是那個沉在寒淵底，每到新月之夜便會自動鳴響的月相時鐘嗎？”她刻意加重了“新月”二字。

“沒錯。”淵主頷首，目光掃過汨瀾與十娘，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，“你們兩個，還不如黯的腦子轉得快！”話音落地的瞬間，殿堂里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。

汨瀾頓時漲紅了臉，十娘也抿緊了唇，兩人齊刷刷將怨懟的目光射向黯。那目光像淬了冰的箭，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。汨瀾攥緊了拳頭，指節(jié)泛白，十娘則微微揚著下巴，眼底的傲氣里摻了絲被比下去的不甘。

黯卻仿佛未曾察覺，她輕咳兩聲打破僵局，目光重新投向淵主：“淵主的意思是，沉寂已久的月相，終于有記錄了？”她聲音平穩(wěn)，卻難掩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。

“正是，這就是我把你們叫出來的原因?！睖Y主見終于有人跟上自己的思路，緊鎖的眉頭舒展些許，眸中閃過一抹欣慰的笑意，指尖在扶手上輕輕叩出規(guī)律的輕響。

“等等……新月？”黯突然頓住，眼中的光芒驟然黯淡，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淵主，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，“大陸不是早在萬年前就沒了月亮嗎？怎么會有月相？”這個問題像道無形的枷鎖，瞬間捆住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。

就在眾人陷入沉思時，角落里突然傳來衣袂窸窣聲?！捌鋵崱恢皇窃孪鄷屧孪鄷r鐘響?！憋嬎寄葟年幱爸凶叱?，玄色裙擺掃過地面的金磚，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。她垂著眼簾，語氣卻異常堅定。

“不止月相？”淵主猛地抬眼，眸中閃過一絲訝異，原本交疊的手指緩緩分開，顯然被這個說法勾起了興趣。

“胡鬧！”汨瀾猛地拍向案幾，青瓷茶杯應聲震起，滾燙的茶水濺在玉板上洇出深色痕跡，“月相時鐘沒有月相，怎么會響！你當這是孩童玩的撥浪鼓嗎？”他怒視著飲思娜，周身的威壓如潮水般涌去。

飲思娜卻挺直了脊背，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讓：“虧你還是王座之首，難道不知傳說中還有月相之書嗎！”她的聲音清亮，像利刃般劃破了汨瀾的怒火。

“好啊，一個小輩也敢來教訓我！”汨瀾被這句話徹底激怒，周身靈力驟然暴漲，砂鍋大的拳頭裹挾著呼嘯的勁風，直朝飲思娜面門砸去。空氣被撕裂的銳響在殿中炸開。

飲思娜瞳孔驟縮，下意識將手臂護在身前，玄色衣袖下的肌膚泛起細密的寒栗。就在拳頭即將觸及她的剎那，一道黑影如閃電般掠過，黯伸出的手掌穩(wěn)穩(wěn)接住了汨瀾的拳頭。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，整個殿堂都微微震顫，地磚縫隙中滲出細碎的冰晶。

“黯，我教訓她，你護著她，是存心和我過不去？”汨瀾怒目圓睜，手背青筋暴起，靈力在掌間翻涌不息。

“有內(nèi)斗的功夫，不如聽淵主大人示下?！摈鰧嬎寄韧砗罄税氩?，聲音冷得像寒淵堅冰，“更何況，現(xiàn)在動手，誰輸誰贏還未可知?！彼苌硇饪澙@，衣袍無風自動，與汨瀾對峙的氣場絲毫不落下風。

“你……”汨瀾正要再發(fā)威，卻被十娘伸手攔住。她輕搖團扇，扇面上的鸞鳥仿佛活了過來，目光掃過黯時帶著幾分審視：“三妹手下果然人才輩出，我沒記錯的話，這位飲思娜，還是當初你力排眾議招進來，才晉的神座吧？”話語里的挑撥像細密的針，悄無聲息地刺向眾人。

“沒錯，可這又如何？”黯迎上兩人的目光，眼神坦蕩如砥，“淵界用人只看能力，不論出身。”就算汨瀾與十娘暗中聯(lián)手，她也有恃無恐——此刻她的戰(zhàn)力，在整個淵界，恐怕只在淵主之下。

“夠了！”淵主突然起身，寬大的袍袖一揮，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壓下了殿中的躁動，星盞搖晃的光芒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，“內(nèi)部大鬧，這要是傳出去，還不夠三界笑柄！”她的聲音不高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，“飲思娜，本座信你，你先說你知道的?！?/p>

“是?！憋嬎寄葟镊錾砗笞叱?，玄色長裙在地面拖出優(yōu)雅的弧度，她對著淵主深深一揖，鬢邊銀飾碰撞發(fā)出清脆聲響：“傳說中的月相之書，能牽引一切與月亮相關的法器。據(jù)古籍記載，天主造物級別及以下的所有月力寶物，都會被其引動共鳴。”

“都會被其牽引……”淵主指尖輕點眉心，陷入沉思。殿中燭火噼啪輕響，將她的影子投在石壁上，忽明忽暗。

“是的，淵主大人。”飲思娜停頓片刻，抬眼時眸中帶著困惑，“但在下有一事不解，這寶物早在千萬年前就碎裂成無數(shù)天主造物級別碎片，按理說不該再能牽引月相時鐘?？煞叛壅麄€大陸，又只有它有此能力?！?/p>

淵主突然撫掌大笑，笑聲在殿堂中回蕩，驅散了先前的沉郁：“換句話說，是出現(xiàn)了一件與月相之書極為相似的寶物！”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，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機緣。

同一時間。

幻界，心之境。

“就是這樣?！币淋搅盏闹讣馊缤骠嫫鹞璧暮话悖p盈地劃過身前的空氣，仿佛在觸摸著一個不存在的物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