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許是工匠忘了稟報。”柳明期的笑容有些僵硬,他抬手看了眼日晷,“時辰不早了,老街區(qū)那邊還等著您查驗。”
明注意到他抬手時,袖管滑落露出的手腕上,有圈淡淡的青痕,像是被什么東西勒過。而當他們終于抵達老街區(qū)入口時,那道青痕竟變成了深紫色,像條細小的蛇盤在皮膚上。
“天衍大人,你們進去吧。”柳明期突然挺直脊背,行了個標準的軍禮——左手按xiong,右手斜指地面,這分明是南域禁軍的禮節(jié),絕非東奉軍規(guī)。
天衍愣住的瞬間,明已經握住了劍柄。老街區(qū)的入口處飄來股淡淡的血腥味,混在檀香里不易察覺。兩側的矮墻后,有金屬摩擦的輕響,像是無數把兵器正被握緊。
“走?!碧煅苈氏冗~步,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。明跟在最后,轉身時恰好看見柳明期嘴角勾起的弧度,那笑容里藏著的貪婪,像餓狼盯著獵物。
剛踏入街區(qū)三步,身后就傳來柳明期的狂笑:“哈哈哈哈……終于成了!”那笑聲震得兩側屋檐的瓦片簌簌掉落,驚起一群躲在暗處的烏鴉。
明猛地回頭,正看見柳明期抽出腰間的彎刀,刀身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綠光:“把這里圍起來!放出去一個,提頭來見!”
士兵們瞬間列成方陣,長矛交錯形成的鐵網將整個街區(qū)封死。那些原本該守護東奉的士兵,此刻眼神里滿是狂熱,甲胄內側隱約露出繡著黑蛇的衣角。
“上當了?!碧煅艿穆曇魩е?,他揮手時,袖中的符咒瞬間燃成灰燼,“這根本不是什么老街區(qū),是個陷阱?!?/p>
明環(huán)顧四周,那些看似破敗的房屋突然亮起燈火,窗欞后浮現出無數雙眼睛。賣雜貨的小攤后,攤主掀開破舊的幌子,露出藏在下面的玄鐵重劍;茶館二樓的欄桿后,原本擦桌子的小二抽出了軟劍,劍穗上系著骷髏頭吊墜。
“圣靈級……”天夢倒吸一口涼氣,她指尖劃過虛空,浮現出的水鏡里映出密密麻麻的修為光暈,“至少有五百人,最低都是十三階?!?/p>
苓櫻已經拔出利劍,劍尖鎖定了最前排的修士:“就憑這些雜碎?”話音未落,她忽然發(fā)現那些修士的脖頸處都有相同的黑色印記,像朵正在綻放的曼陀羅。
拉爾雅將一枚丹丸塞進虹秋手里:“是噬心蠱,他們被人控制了?!彼讣獾你y針刺向最近的修士,卻被對方揮手震開——那看似普通的商販,竟能徒手捏碎她的靈力針。
“為什么?”天衍看向柵欄外的柳明期,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,“東奉待你不薄,你為何要背叛?”
柳明期用彎刀挑起自己的衣領,露出鎖骨處的蛇形紋身:“待我不薄?”他冷笑時,紋身像是活了過來,“當年若不是你們天家克扣軍餉,我妹妹怎會凍死在雪地里?”
明突然想起卷宗里的記載——十年前那場大雪,確實有支駐軍因缺糧斷餉嘩變,領頭的校尉被處決后,其家眷下落不明。
“我們是女皇大人的人?!绷髌诘牡吨赶蚪謪^(qū)內的修士們,聲音陡然拔高,“殺了他們,每人賞一枚破境丹,女皇保你們突破十四階!”
“十四階!”修士們瞬間沸騰起來,圣靈級到圣皇級的瓶頸,攔住了多少天才?破境丹的誘惑,足以讓他們背棄一切。
“殺!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潮水般的修士涌了過來,各式法器在陽光下劃出致命的弧線。
“天機之陸!”天衍突然雙拳砸向地面,青石板瞬間碎裂,無數金色符文從裂縫中涌出,像藤蔓般纏繞生長,在眾人周圍織成半透明的結界。符文碰撞時發(fā)出金石交鳴,將最先沖來的幾名修士震飛出去,撞在墻上化作血霧。
“推演之天!”天夢躍到半空,裙擺化作漫天星屑。她雙手結印時,無數銀色光點落在眾人身上,明頓時感覺體內的靈力暴漲,原本有些滯澀的經脈變得暢通無阻。
“這兩招……”柳明期的臉色變了變,隨即又露出嘲諷的笑,“耗費這么多靈力布結界,我看你們還能剩幾分力氣應戰(zhàn)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