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身沖進浴室,冷水撲在臉上時,才稍微壓下心里那點莫名的躁動。
曾婳一拎著包下樓,池衡正倚在車邊看手機,他抬頭看見她精心卷過的發(fā)尾和臉上的淡妝時,眼睛亮了亮。
“工作需要而已?!?/p>
曾婳一拉開副駕的門,刻意忽略他目光里的熱度:“開車吧,別遲到?!?/p>
池衡沒反駁,繞到駕駛座坐進來,車子啟動時,他忽然遞過來一個保溫盒:“吃飯?!?/p>
是那個熟悉的保溫盒,邊角被磨得有點發(fā)白,還是大學時他陪她去老巷口生煎鋪買早點時用的。
她沒拒絕,打開了盒蓋,氤氳的熱氣冒出來,混著鮮美的蝦香,瞬間填滿了車廂。
她捏起一個,輕輕咬開小口,滾燙的湯汁涌出來,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漫開,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,皮薄,汁多,餡香。
車廂里很安靜,只有她咀嚼的聲音和車輪碾過路面的輕響。
曾婳一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,忽然想起他說的“相通卻不同”——或許就像她和池衡,曾經(jīng)共享過那么多親密的記憶,如今卻要在全新的軌道上,小心翼翼地尋找共存的可能。
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,他正專注地開車,陽光落在他的手背上,那道纏著紗布的傷口格外顯眼。曾婳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,趕緊別過臉,假裝看風景。
有些糾纏,果然躲不掉。
車子穩(wěn)穩(wěn)停在公司門口,曾婳一抬眼望過去。玻璃幕墻反射著晃眼的陽光,樓體上“云端筑夢”四個金屬字看著比新聞里低調(diào),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銳氣。
她推開車門,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,發(fā)出篤篤的響,像在給自己壯膽。
池衡從另一側下來,看她站在原地不動,走過來問:“不敢進?”
“誰說的?!?/p>
曾婳一瞪他一眼,卻沒邁步,反而往旁邊退了半步,拉開點距離:“在這兒先說清楚,進去之前,約法三章?!?/p>
池衡挑眉,往車上一靠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嘴角噙著笑:“你說?!?/p>
“第一,工作場合,咱倆沒任何私人關系,純同事。”
“第二,不準在別人面前對我說奇怪的話、做奇怪的動作,公事公辦。我不想聽閑話,說我是靠你進來的——我有本事做好這個項目,不用走后門?!?/p>
“第三,”她頓了頓,眼神里帶著點防賊似的警惕,“不準拿工作當幌子耍我?!?/p>
池衡聽完,低笑出聲,往前湊了半步,聲音壓得低:“這三條,聽著倒像在給養(yǎng)在外面的情夫立規(guī)矩?!?/p>
曾婳一耳根一熱,抬腳就往他小腿踹了下,力道不重,帶著點惱羞成怒:“你閉嘴,在外面少說這種話……”
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,這不更顯得他倆關系貓膩了?
池衡穩(wěn)穩(wěn)躲開,沒真讓她踹到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:“行,聽你的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,正經(jīng)起來:“那我也說三條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