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不多的年齡,一個生在年末,一個生在次年初,那時候程鄢已經(jīng)學(xué)完了千字文和訓(xùn)蒙文,字認(rèn)得差不多了,寫得也有模有樣了,柳遲茵卻連自己名字都不認(rèn)。她爹要她開春后學(xué)女工針線,她不愿意,跑到程瞻面前,問他自己能不能也和程鄢一起讀書。
膽子這樣大……現(xiàn)在也依舊如此,成婚后她適應(yīng)地很快,闔府上下畏他如閻王,她卻敢提著裙子到他跟前問胭脂好不好看。
程瞻含笑盯著自己年少鮮艷的妻子,如同在注視著一朵盛放的花。
她說完口脂,得到了回復(fù),更加驕傲,打開了話匣子一樣,嘰嘰喳喳在飯桌上和他說起了些柳府的家長里短。
聽蘭吃的那帖新藥見效了,丫鬟說她如今飯都能多吃半碗了,二姐又懷了孩子,害喜害得很辛苦,昨日她回柳府,二姐夫卻不見人影之類的,她說得津津有味,繪聲繪色。
程瞻聽得認(rèn)真,還抽空給她添了半碗蝦仁粥。
柳遲茵說了半日,這才進(jìn)入主題,她覷著程瞻神色,旁敲側(cè)擊問道:“你昨夜回來得那么晚,只怕是沒睡好,過會兒要不要再去歇一歇?”
原來是在這等他呢。
程瞻如她意搖了搖頭:“不了,我昨夜落了東西在家里,這才匆匆回來取。用過早膳就要再趕路,在馬車上睡也是一樣?!?/p>
竟與她無關(guān)?柳遲茵懸了一上午的心落了半截兒,嘴上還十分不滿意:“那你還說是為了我生病才趕回來?”
“我是回來后才聽說你傍晚吹了風(fēng)受涼,怎么可能會在半路上未卜先知呢?”程瞻無奈,“我聽說后,連東西都沒來得及取,就去看你了?!?/p>
“不過,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,忽然偏過頭對上柳遲茵目光,“你昨天的反應(yīng)看起來不太歡迎我回來,還嚇了一跳。”
“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吧,”柳遲茵嘟囔,“大半夜什么都看不見,忽然聽到聲音,不管是誰都會嚇一跳。”
“倒也是。”程瞻道,“是我考慮不周了。只不過到底即將立秋,白日還好,太陽落山后免不得更冷些,之后不要再去湖邊乘涼了,吩咐廚房,午后的點(diǎn)心也不要再做冰酥酪了,還有你的衣裳……”
他一旦說起這些,就會變得喋喋不休。
柳遲茵的緊張感全部煙消云散,不耐煩地打斷他:“好了,我知道了,是該做秋裝了,庫房若沒有我中意的料子就叫布莊的送來,首飾也是?!?/p>
程瞻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若不喜歡她們送到府里,就帶上二姑娘和聽蘭去街上逛逛,只是一旦出去,身邊一定不要少帶人?!?/p>
柳遲茵回答:“知道了,知道了,你是要去幾日啊,囑咐這么多?!?/p>
“七日?!?/p>
至于是去干什么,他就不再說了。柳遲茵正是討厭他這一點(diǎn),神神秘秘,什么也不肯告訴她。剛成婚時,她試探地問過,被程瞻滴水不漏地?fù)趿嘶厝?,之后她識趣不再多問。
若非她深信程瞻不是那種人,只怕都要懷疑程瞻是不是在外地養(yǎng)了個姑娘了。
他不再往下說,柳遲茵也自覺換了個話題。
一頓早膳吃了半個時辰,外頭車馬也整備好了,目送著程瞻遠(yuǎn)去,柳遲茵緊張了一個上午的心弦徹底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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