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她的問題里,不再是好奇或探究。
那是一種溺水的人,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眼神。
林恩看著那雙被淚水洗過后,重新映出光彩的天藍色眼睛。
他知道,這個問題他必須回答。
“我是一個農(nóng)民?!彼貜?fù)了一遍,語氣很平靜,“同時,也是這片土地的領(lǐng)主,林恩·貝爾?!?/p>
赤鳶沒說話,只是看著他。
“農(nóng)民?”她重復(fù)這個詞。
“對,農(nóng)民?!绷侄鲾傞_手,手上還沾著新翻的泥土,“覺醒儀式就是這個結(jié)果。大概是貝爾家的祖先里,有哪位特別擅長種地吧。說實話,我自己也沒完全搞懂。”
赤鳶的目光,從他的臉,緩緩移到他那雙沾滿泥土的手上。
一個農(nóng)民,用最普通的作物,對抗了連神殿高階牧師都束手無策的“凋零”法則。
這比任何吟游詩人在酒館里傳唱的故事都離奇。
“我體內(nèi)的‘凋零’……沒有減弱。”赤鳶忽然開口,一句話讓林恩心頭一沉。
她抬起那只有著灰色裂紋的手,握了握拳。“它還在。侵蝕生命的速度,沒有變化。”
林恩的眉頭皺了起來。果然,沒這么簡單。
“但是,”赤鳶話鋒一轉(zhuǎn),另一只手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嘴唇,“我嘗到了味道。甜的?!?/p>
她又重復(fù)了一遍。
“是甜的。”
林恩明白了。
他的【甘甜】詞條,不能治病,只能“對癥”。
這不能救她的命。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