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河河畔,淮上男兒兩軍對陣,他們彼此之間本沒有恩怨,可此刻雙方的目光都是那么不共戴天。
原本還是豐收的季節(jié),可是陣陣秋風帶起落葉,天地之間一片蕭索。
朱字大旗屹立中軍,定遠軍士卒在嗩吶聲中散開列陣,長期的隊列訓練在這一刻顯示出效果。
濠州軍前軍剛被常遇春一頓襲擾,本就陣型大亂,這時后面的本部大軍又急著前來。
前后相撞,慌亂中亂糟糟一片,根本來不及整隊,幾萬大軍一沒有陣型,二沒有寬度,三沒有縱深。
反觀定遠軍,前軍跑步前進,整齊的腳步聲劃破天際,嗩吶加上軍官的吆喝,士卒們呈進攻隊形緩緩推進。中軍,后軍跟進,連綿不絕。
轟!轟!
整齊的腳步宛若道道驚雷,肅殺之氣撲面而來。
朱重八和兄弟們重新上馬,望著前方的洪流,霎那間失神。
“小五的兵還是那么齊整!這仗,郭大帥打不贏!”
朱重八喃喃自語,他起步于朱五軍中,從士卒到百人對長。朱五的練兵之發(fā)他深有感觸,甚至照搬到自己的右軍。
可是百人隊千人隊尚可,若是幾萬人,絕對排不出真么齊整,推進如山的陣型。
“朱小五哪來這么多兵?他定遠軍不是還不到一萬人嗎?”
湯和說完,隨即冷笑一聲,“看來朱小五這是早有獨立門戶的心思,不聲不響的整出這么多人。大帥說他反叛,倒也不是冤枉了他!”
這世道,哪個好男兒久居人下?王侯將相寧有種乎?
朱重八心中感嘆一個余,生出幾分思量。
小五剛出濠州時也不過是幾千人,不過半年時間定遠軍就可以和濠州分庭抗禮,除了他訓練得當之外,還要歸功于定遠和州二城的財貨。
這兩城一是主動投降,二是里應外合奪城,小五軍紀嚴明又不劫掠百姓,搶劫財物。
所以二城的元氣得以保全,人口官吏,降軍器械,糧草財物,全都集中在他手中,可以全用到士卒身上。
“普通士卒都有甲?”
隨著定遠軍的推進,湯和再一次驚呼。
定遠和州兩地的工匠被朱五統(tǒng)一使用,除了高級工匠鉆研火器之外,其他工匠都用來給士卒打造兵器鎧甲。
不求精,只求結實耐用。所謂甲,也不過是大鐵片子掛在胸前,大號的護心鏡。看著丑,但是能保命。
不過,這些甲只有戰(zhàn)兵才有,而且為了這些甲。定遠和州兩地,百姓除了菜刀和鐵鍋,所有的鐵料都被定遠軍征用。
一直以來,朱五這邊都是埋頭發(fā)展。今日才露出獠牙,雖然還不夠鋒利,但足夠震動天下。
朱重八心中沉思,打仗其實就是打錢糧,搶地盤其實就是搶人口。有人才有兵,有人才能有錢。
自己這個兄弟,心中的韜略遠比自己想的要深。
不過,這定遠軍也不是沒有缺點。各級將官沒有特權,不像濠州軍那樣可以大肆收斂財物,擁有自己的嫡系部隊。
造反就是為了富貴,假以時日,難保這些人不會生出二心。
但現(xiàn)在,定遠軍已經走在了濠州軍前面,兩下對比濠州已經未戰(zhàn)先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