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童年那點(diǎn)小小的“算計”,語氣里帶著點(diǎn)孩子氣的狡黠:
“沒辦法,我就拿林瑤當(dāng)幌子,跟我媽說,林瑤愛喝這個,我買了給她送去。其實呢,每一包我都打開了,掏出里面的勺,才給她送過去。我記得那一個月,我買了快二三十包,才終于開出一個孫悟空的?!?/p>
說到“孫悟空”三個字時,他眼底漾開一絲純粹的、屬于久遠(yuǎn)過去的快樂光彩,整個人都顯得柔和明亮起來,
“那會兒真是高興壞了,揣著那勺子跟揣了寶貝似的,在兩個哥哥面前炫耀了好幾天?!?/p>
周柒柒安安靜靜地聽著,看著他沉浸在回憶里那少有的、帶著暖意的神情。
心里頭那點(diǎn)小疙瘩,不知不覺就化了。
她伸出手,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:“真的?沒騙我?”
說是問句,尾音卻輕輕揚(yáng)著,明擺著是在順著話茬讓他多說點(diǎn)。
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!”
沈淮川像是被點(diǎn)燃了興致,猛地站起身,“那勺子我還留著呢!”
他快步走到床邊,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蒙著薄灰的舊鐵皮餅干盒。
盒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,邊角都磨得發(fā)亮,印著的“牡丹牌”三個字也褪了色。
沈淮川小心翼翼地?fù)荛_側(cè)面的鐵搭扣,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盒蓋彈開時揚(yáng)細(xì)小的灰塵。
里面的東西碼得整整齊齊,零碎物件都用小盒子、舊信封分門別類裝著。
連信封邊角都捋得平平整整。
他翻找了幾下,很快就捏出個淺黃色的小塑料勺,轉(zhuǎn)過身時,臉上帶著點(diǎn)藏不住的得意,像揣著寶貝的孩子似的,把勺子往周柒柒眼前一遞。
勺柄頂端,那個線條簡單的孫悟空還舉著金箍棒,雖說紅顏料褪得發(fā)了白,金箍棒也淡成了淺黃。
但圖案倒是清晰得很,看得出這些年被人精心收著,沒磕沒碰的,保存得相當(dāng)完好。
那塑料勺子也因為年月久了,摸起來有些脆硬。
“喏,就這個。”
周柒柒接過來,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個小小的齊天大圣,心里頭軟乎乎的。
她的目光落在敞開的鐵皮盒里,除了這把勺子,還有厚厚一沓用皮筋捆好的彩色玻璃糖紙。
紅的、綠的、金的,壓得平平整整,在燈光下泛著舊時光的溫潤光澤。
底下還散落著幾顆磨圓了邊角的玻璃彈珠,一個掉了漆的鐵皮小青蛙,還有幾張邊角微微卷起的黑白或泛黃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