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,他緊緊閉上眼,不敢對上少女神明眼中可能流露出的反感與厭惡,更害怕因為他身上的污染,新神徹底失去了治愈其他重癥污染者的興趣。
直到他聽到新神平靜的聲音,在他面前響起。
“好,我都看到了。
你收拾一下吧。
”
顏天青如蒙大赦般立刻放下長發(fā),整理好了衣物,連同他的龐大水母精神體,都立刻退到了十幾步遠(yuǎn)的位置,只是染上的粉紅之色,久久沒有褪去。
“神明,那我的病人……”
顏天青的聲音有些許虛弱,在少女心神格外平靜的目光中,他甚至有一種自己的存在變得格外渺小,所以他自以為的畸形污染傷口,也無法在神明遼闊而深遠(yuǎn)的眼眸中留下半點痕跡的平靜感覺。
他從這個平靜的目光中,逐漸汲取到了讓他也恢復(fù)冷靜的力量,他還想說些什么,少女新神卻已經(jīng)從他身上挪開了目光,無比自然地問道。
“放心,我不會忘記他們的。
對了,你現(xiàn)在是想到水族館里呆著,還是先留在這里?”
顏天青還有些茫然,他緊繃?yán)涞哪橆a上看不出太多失措的神色,只是空中緩慢漂浮開合的水母,仿佛再度凝固成了一尊雪白的雕像。
池初雁指了指房間另一邊的水族館,認(rèn)真地問道。
“水母不是都待在水里的嗎?你可以先在水里呆著,等我將感染你的怪物打死,你再出來和我介紹病人也不遲。
”
少女新神的語氣格外輕松,就如同說著一件對她來說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輕松的事情。
顏天青卻像是還有些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他下意識抬頭望向神明剛剛指的水族館,結(jié)果和水族館里的咧開嘴,露出一個天真笑容的龐大白鯨對上了目光。
水母精神體的透明觸須忍不住在空中微微一顫,它敏銳的從這頭白鯨看似友善的笑容中,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一點惡意。
而且,似乎還不只是這一處的惡意,神明的大床上,另一頭盤旋著銀白蛇身,金色凜冽的瞳眸不善地盯著他的蛇類精神體,似乎同樣散發(fā)出了讓人難以忽視的恐怖意味。
至于房間內(nèi)大大小小的各位神侍,它們打量著他的目光雖然說不上是敵意,卻也透著格外警惕提防的冷漠審視意味。
在這樣復(fù)雜的環(huán)境里,顏天青更加不愿意離開他唯一熟悉的神明身邊。
額邊平整的頭發(fā)略微遮擋著臉頰散發(fā)出的熱度,顏天青的手在身前緊緊交疊著,微微垂下的目光只敢落在神明垂落的衣角上,他聲音格外冷靜而清晰道。
“我想留在您的身邊。
”
但是不知道為什么,他的精神體略微靠近著神明后,原本停留在他身上的多股視線,此刻更加如有實質(zhì)般,尖銳得幾乎能穿透著他的身體。
顏天青控制著自己忽略那些外物,恢復(fù)到如同做手術(shù)的時候,完全只需要注視眼前人的專注平靜心境。
池初雁心中略微有些遺憾,她戀戀不舍地看著離她格外遠(yuǎn)的大水母一眼。
雖然不理解水母精神體,為什么會不想待在水域里,但她也只能尊重水母原主的選擇。
“好,你跟著我。
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