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的冷光燈把地磚照得發(fā)亮,我抱著外套和證件夾,指尖在面罩邊緣蹭出細碎的聲響。森鷗外說的“有趣前輩”像根細針,扎得我心里發(fā)緊——在這種地方,“有趣”多半藏著讓人防不勝防的陷阱。手腕上那道無形的異能軌跡還停在“未知”狀態(tài),我能清晰感覺到它在皮膚下游動,像一縷銀線隨著腳步輕輕震顫,帶著莫名的躁動。
剛走到樓梯口,就聽見上方傳來拖沓的腳步聲,夾雜著低低的哼唱,調子古怪又耳熟,像被遺忘在童年相冊里的歌謠。我下意識往扶手后縮了縮,抬眼便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少年從樓梯上晃下來,領口松垮地敞著,一只手插在褲袋里,另一只手轉著把銀色匕首,刀刃在燈光下劃出冷弧,卻沒半分戾氣,反倒像在把玩一片落葉。
少年的臉與記憶中那總是對我溫柔笑著的臉逐漸重合,讓我恍惚了一瞬,他,是不是就是母親讓我去投奔的“哥哥”呢?
他的鳶色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間亮了亮,腳步頓在最后一級臺階,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:“哦呀,這就是森先生‘撿’來的新人?看起來,你有點驚訝呢?!彼朴频刈叩轿颐媲埃抗鈴奈业拿嬲謷叩綉牙锏耐馓?,最后落在我手腕上,像是能穿透布料看到那道無形的軌跡,“你是在驚訝什么呢?在驚訝是我?還是說你在驚訝我的容貌和你母親的容貌一樣?”
我攥緊懷里的外套,沒接話。
面前的少年噗嗤一笑,隨即說到:“游醬啊,我不過就是離開家里幾年嘛,就不認我這個哥哥了嗎?”他邊說,邊拿著不知道哪里弄來的帕子抹著不存在的眼淚。
我的腦海中頓時浮現(xiàn)出來那個穿著和服活的像一個提線木偶,卻總是把自已認為好吃的留給我的家伙。
我有些無語的喊到:“尼?!瓫]有不認你……”
我默運異能,讓手腕上的軌跡切換到“停滯”狀態(tài)——空氣里泛起細微的凝滯感,這是我最熟練的狀態(tài),也是時最容易暴露的能力。
哥哥像是捕捉到了這絲變化,笑意更深了,突然湊近一步,幾乎要貼到我的面罩前:“欸?是‘停滯’狀態(tài)?”他的鳶色眼睛亮晶晶的,像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玩具,“能讓心臟停跳幾秒嗎?或者讓時間停在我自殺成功的瞬間?那樣就不用等痛苦慢慢過去了~”
我往后退了半步,拉開距離,聲音透過面罩有些發(fā)悶:“尼?!悻F(xiàn)在為什么對這個怎么這么執(zhí)著……”
哥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,問到:“游醬,照你的性情,不應該到這里來啊,是她讓你來的?”他瞇了瞇眼睛,像是一只狐貍盯上了獵物。
我慢吞吞的回答道:“是……還有,她……她死了……”
我們都心知肚明的知道,這個“她”指的是我們的母親。
他沒有說話,看不出喜怒,半晌,他終于說話:“嗯……那你的眼睛上的疤,怎么來的?”
他盯著我,仿佛要把我盯出個洞來。
“那男人弄得……”他不說還好,他一說我就回想起當時的情景:
那時,那男人想讓我去聯(lián)姻,讓我發(fā)揮更大的價值,我不從,當時就給了我一巴掌,辱罵聲,咒罵聲不堪入耳。
甚至他還不解氣,拿著桌上的茶壺朝我臉上砸過來,我沒躲,也不敢躲,因為要是躲的話,會被關禁閉,但是我沒躲也被關了14天的禁閉。
當時的狼狽,是我埋在心中的一根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