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章 賽博符箓（第5頁）

突然，她猛地停了下來，抬起頭，ar目鏡對準方溪，語氣變得無比嚴肅。

“方溪，你剛才對付‘諦聽’用的東西，是不是從這段數據里得到的？”

方溪艱難地點了點頭：“我不懂…我只是…模仿了里面的幾個符號…然后我的義肢就…”

“模仿符號？”織網者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“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？！查理只是試圖解碼，就落得個腦死亡的下場！你居然敢直接‘運行’它？！”

“那我該怎么辦？！等死嗎？！”方溪也激動起來，“它剛才救了我的命！”

“它也可能會要了你的命！或者更糟！”織網者指著屏幕上一段復雜的分析數據，“這段數據里嵌套著某種…極其強大的信息結構l，或者叫…‘概念集群’？它需要能量驅動，巨大的能量！你那種粗糙的‘模仿’，就像是用一節(jié)劣質電池去試圖啟動一艘星際飛船！它抽取的是你的生物電和精神力！多用幾次，你就會變得和老查理一樣！”

方溪的臉色變得煞白。

織網者靠在椅背上，深吸了一口氣，語氣緩和了一些：“不過…你居然能成功‘運行’它，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絲力量…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。你的義肢…有點特別？”

方溪抬起自已那還在冒煙的廉價右臂：“街邊店買的二手貨，最便宜的民用型號，‘泰坦’工業(yè)的‘工蜂-3型’?！?/p>

“工蜂-3？”織網者皺起眉，“那玩意兒的射頻接收模塊弱得只能接收廣告…等等…”

她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猛地坐直，雙手再次在虛擬鍵盤上狂舞。

“我明白了！不是硬件！是頻段！”她興奮地大叫起來，“公共頻段！極低頻！那些早已被廢棄的、用來傳輸最基本公共服務信息的頻段！現代軍用和高端民用設備早就過濾屏蔽了這些‘垃圾頻段’！而你那個破義肢，它為了降低成本，接收器是寬頻的，沒有過濾！”

她調出一張頻譜圖，指著上面一段幾乎為平的波形：“這些古老的數據，它要求的通信協(xié)議和頻段，根本就不是我們現在用的任何高速高頻協(xié)議！它使用的是最基礎、最古老，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公共低頻段！所以只有你那個破義肢能接收到并讓出反應！而那些高級貨，反而因為過濾得太干凈，根本‘聽’不到！”

這個結論讓方溪目瞪口呆。救了他命的，竟然是他義肢的廉價和落后？

“那…那這到底是什么？”方溪看著屏幕上那些扭曲的字符，感到一陣敬畏和恐懼。

織網者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，她推了推臉上的ar目鏡。

“我不知道它具l是什么。但我檢索了所有能找到的、關于舊時代民俗和信仰的碎片化數據庫。”她切換屏幕，顯示出一個模糊的、掃描版的古老書籍插圖，上面畫著一些穿著古代官服、面目威嚴或慈祥的人物形象，旁邊還有復雜的符箓和文字。

“結合你剛才描述的，‘門’一樣的防御光幕，還有那種‘凈化驅邪’般的閃光和噪音…”織網者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，“方溪，你召喚出來的東西，很像是舊時代民間傳說里的…”

她頓了頓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：

“門神和…顯圣辟邪的神光?！?/p>

“這不可能！”方溪脫口而出，感覺自已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，“那是迷信！是古代人編出來的！”

“那你怎么解釋剛才發(fā)生的事？”織網者反問道，“用科學嗎？哪一種科學能解釋，一段古老的數據符號，通過公共廣播頻段，能調動能量形成物理屏障和光學干擾？”

方溪啞口無言。他無法解釋。親身經歷的一切，比任何科學理論都更有說服力。

“可是…神…怎么會是數據…”他感到一陣荒謬。

“也許不是神本身是數據。”織網者沉思著，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，“也許…這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技術？或者…信仰本身就是一種能量，一種信息？而那些古老的儀式、符號、禱詞，就是調用這種能量的…協(xié)議和接口？”

她越說眼睛越亮，仿佛發(fā)現了新大陸：“就像一段古老的api（應用程序接口）！只要按照正確的協(xié)議發(fā)送請求，就能從某個…龐大的、沉睡的‘服務器’（信仰概念集群）里，調用對應的‘功能’（神力）！而驅動它的能量，就是‘信仰帶寬’，或者…在缺乏信仰的情況下，直接燃燒使用者的生命！”

這個解釋雖然依舊光怪陸離，卻奇跡般地將古老的神明和賽博時代的數據聯系了起來，讓方溪混亂的大腦找到了一絲可以理解的支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