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弱弱答道:“我叫顧七,是負(fù)責(zé)給二公子養(yǎng)馬的。”
關(guān)興又問道:“在顧府干多久了,父母還健在嗎,成親了嗎,有孩子了嗎?”
這是基本信息,顧七覺得沒什么可隱瞞的,便老實答道:“我父母也在府中,有個女兒兩歲了,我們家三代都是顧家的佃戶?!?/p>
關(guān)興繼續(xù)問道:“佃戶,那就是沒有土地了,想擁有屬于自己的土地嗎?”
“呃……”顧七臉上露出一絲意動,思索片刻搖頭道:“算了,當(dāng)?shù)钁羰墙o顧家交租,自己種地要給朝廷交稅,區(qū)別不大。”
關(guān)興牙疼了,他不怕士族欺壓,就怕這些人被欺壓出了幸福感,不愿做出改變。
思索片刻關(guān)興改變詢問方式繼續(xù)問道:“你應(yīng)該也想要個兒子吧,有沒有想過兒子長大了要做什么,還給顧家當(dāng)?shù)钁魡???/p>
“這……”顧七沉默,明顯沒想那么遠(yuǎn)。
關(guān)興面朝眾人說道:“請大家思考幾個問題,你們覺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幸福嗎,如果不幸福,想要改變嗎,想要明天比今天更好嗎,想要自己的子孫后代比自己更有出息嗎?”
“如果覺得幸福,當(dāng)我沒說?!?/p>
眾人聞言齊齊陷入沉思,有些甚至還交頭接耳起來。
關(guān)興一見有戲,繼續(xù)說道:“老話說的好,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,生而為人,誰不想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屋土地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,相信你們也是一樣?!?/p>
“這個簡單的夢想在顧家能實現(xiàn)嗎,我想不能,讓你們都擁有了土地,顧家剝削誰去,對吧?”
眾人再次沉默,整個校場靜的落針可聞,謝沖見此走到關(guān)興面前,以只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:“校尉,這群人都是借著顧家名頭作威作福的狗腿子,就是你口中的剝削者,你跟他們說這些,找錯對象了?!?/p>
對老百姓來說,士族就是高高在上的神,神自然不可能親自去干傷天害理的事情,都是讓狗腿子去干的。
狗腿子在干主人交代的事時,肯定會借著辦事的由頭為自己撈好處。
所以從某方面來說,狗腿子比士族更可恨,因為他們才是欺壓百姓的直接施暴者,是砍向百姓頭上的刀。
關(guān)興同樣低聲回應(yīng)道:“我知道,但他們之中也不全是施暴者,肯定也有受害者,只要有一個受害者站出來,突破口不就打開了嗎?”
“退一步講,就算沒人站出,也可以借他們的口將咱們的理念宣傳出去嘛,對了,沈翊回來了嗎?”
謝沖搖頭道:“還沒?!?/p>
“那就繼續(xù)?!标P(guān)興揮退謝沖正要再次演講,后方人群突然一陣騷動,眾人紛紛回頭看去,只見沈翊親自扶著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嫗朝這邊走來。
老嫗剛一靠近人群,便揚起拐杖朝顧七頭上打去,邊打還邊罵道:“惡賊,還我孫女命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