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么還要來找她?”二十八歲的商野聲音壓抑,“你現(xiàn)在最該做的是去陪阮阮!她才是你真正愛的人!”
“胡說八道!”少年猛地甩開他的手,眉宇間盡是桀驁,“我喜歡的人只有蓁蓁,你這個瘋子能不能趕緊消失?”
“是嗎?”二十八歲的商野冷笑,語氣尖銳,“那你為什么為了阮阮,連前途和清北都不要了?!”
少年臉色一僵,語氣更冷:“誰說我是為了她!”
寧蓁不想再看這場荒誕的爭執(zhí),轉(zhuǎn)身就想離開,商野卻一眼看到了她,立刻沖過來,一把拉住她的手腕,語氣瞬間變得柔軟。
“蓁蓁,你上次不是說想去看那部新上的愛情片嗎?我買好票了,我們一起去,好不好?”
“不去。”寧蓁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。
商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隨即又軟下聲音:“還在為我改志愿的事生氣?你不是都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和我一起去南城大學(xué)了嗎,那個專業(yè)前景真的很好,就這一次,你依我一次,好不好?”
他說話時眼尾微微下垂,是寧蓁最受不了的示弱表情。
從前只要他這樣看她,她什么都會答應(yīng)。
但現(xiàn)在,她只覺得麻木。
沒等她回答,商野已經(jīng)半強迫地把她帶上了那輛新買的跑車,二十八歲的商野也陰沉著臉跟了上來,西裝革履地坐在后座。
車子啟動,狹小的空間里氣氛壓抑。
二十八歲的商野掃了一眼車內(nèi),忽然開口:“這車是你剛買的吧?把寧蓁喜歡的星空香薰該換了,阮阮聞不慣,她喜歡果香。還有,這儲物格里放的草莓牛奶也換掉,阮阮乳糖不耐,備點蘇打餅干。”
商野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,“你有完沒完?我再說最后一次,我喜歡的只有蓁蓁,絕對不可能喜歡那個蘇阮阮!”
二十八歲的商野卻像是沒聽到他的暴怒,“是嗎,你以后分明會愛她愛到骨子里,為了她喝酒喝到胃出血,在她家樓下等一整夜,甚至……”
他列舉著一件件十年后的“他”為蘇阮阮做過的瘋狂事跡,寧蓁坐在副駕,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進(jìn)心臟,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她透過車窗,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街景,只覺得一片模糊。
到了電影院,商野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塞到她懷里,是她喜歡的焦糖口味;看電影時,會下意識地湊過來想和她耳語吐槽劇情;熒幕的光映在他英俊的側(cè)臉上,睫毛長得不像話。
寧蓁看著看著,有些恍惚。
記憶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。
三歲那年,他抱著小枕頭搖搖晃晃爬她的床,奶聲奶氣地說:“媽媽說,男孩子要跟媳婦兒一起睡?!?/p>
七歲那年,他為了搶回她被隔壁班胖子搶走的發(fā)卡,跟人打得鼻青臉腫,還把奪回來的、摔裂的發(fā)卡當(dāng)寶貝一樣揣兜里。
十二歲那年,她發(fā)燒住院,他逃課跑來,紅著眼眶趴在她床邊,說“蓁蓁你別嚇我”。
十五歲情竇初開,他笨拙地給她寫情書,錯字連篇,卻鄭重地畫了一整頁的愛心。
她怎么都想不通,這樣一個把她刻進(jìn)生命里的少年,怎么會像那個人說的,在十年后,愛上一個平平無奇的蘇阮阮,愛得那般慘烈卑微?
可最近發(fā)生的一切,又容不得她不信。
就在這時,商野的手機(jī)瘋狂地震動起來,屏幕上跳躍的名字,是“蘇阮阮”。
他看了一眼,直接掛斷。
電話又不依不饒地響起,他再掛。
如此反復(fù)了不知道多少次,后座一直沉默的二十八歲商野突然抓住他的手,急聲問:“今天幾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