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疼小兩口工資不高,又主動拿出退休金幫她們還房貸。
然而到頭來,我的女兒卻嫌我丟人現(xiàn)眼?
我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
眼前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,還是我那個在漏雨的出租屋里說「媽媽我最愛你,我長大了一定孝順你」的薇薇么?
「又來了!」
林薇夸張地翻了個白眼。
「你是不是又要說為了我吃了多少苦?媽,現(xiàn)在誰還稀罕你那套苦情戲?」
她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指戳著我的胸口。
「實話告訴你,我寧愿當初你離婚根本沒把我?guī)ё撸∫皇悄惴菐ё呶?,我跟著我爸才不至于受苦呢!?/p>
想到那個出軌酗酒,稍不如意就打我打孩子的前夫,我眼前發(fā)黑,扶著墻才沒跌倒。
自己親生的女兒才明白,怎么才能最戳我的心。
一萬多個日夜的付出,在她眼里原來一文不值。
「我明白了?!?/p>
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,「原來在你們眼里,我就是個免費的保姆。」
2
我轉身走向客房——這十年來我住的房間。
從床底下拖出舊行李箱。
為數(shù)不多的個人物品根本不用怎么收拾,在這里住了十年,我連個屬于自己的衣柜都沒有。
衣柜里的空間都被小美和林薇的換季衣物占據(jù),我的幾件衣服只能放在床下行李箱里。
像極了我在這個家的位置。
「媽,你干什么?」
林薇站在門口,語氣里帶著不耐煩:
「你在鬧什么脾氣!」
「你這么晚跑出去是想讓親戚朋友都來戳我脊梁骨么?再說我明早要開會,志遠又出差,你現(xiàn)在走了誰送小美上學?」
我沒有回答,繼續(xù)把床頭的相冊裝進箱子。
相冊里是小美的照片,從滿月到十歲生日,每一張旁邊都仔細標注著日期。
而我的六十大壽,別說沒有慶祝和蛋糕,就連一條生日快樂的微信都沒有收到。
「姥姥你要走么?」
小美扒著門框,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慌亂。
「那明天誰給我做早餐?」
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