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謙當年只是個從鄉(xiāng)下來的窮小子,是我不顧父母的反對,一意孤行地嫁給了他。
這份不顧一切,在他眼里成了我可以被隨意拿捏的證明。
所以他認定只要他和以前一樣用冷暴力晾著我,我就會像以前無數(shù)次爭吵后那樣,主動去哄他,去道歉。
見我不說話,他果然沉不住氣了。
“溫知念,你到底想怎么樣?”
“我跟白瑤真的沒什么。”他走過來,語氣緩和了一些,卻依舊帶著股爹味,“她是個很有天賦的學(xué)生,家里條件不好,我只是愛惜人才,才會幫她一把?!?/p>
“她說了以后會還錢的,你怎么就這么不通人情,非要讓她在全校師生面前丟臉?你讓她以后怎么在學(xué)校立足?”
他句句都在為白瑤開脫,指責我的不是。
我心里冷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,“是嗎?既然是這么優(yōu)秀的學(xué)生,那我確實該好好認識一下?!?/p>
“不如這樣,找個時間我們一起請白瑤吃頓飯吧,就當是我為今天在校門口的魯莽,給她賠個不是?!?/p>
顧謙愣了一下,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么輕易就服軟。
他眼底閃過一絲得意,隨即點頭答應(yīng)。
飯局約在一家私房菜館。
白瑤換了身白色連衣裙,妝容精致,瞧著比昨天更動人。
顧謙拿起菜單,熟絡(luò)地對服務(wù)員說,“白瑤海鮮過敏,忌香菜忌辣。東坡肉多放糖,她口輕,愛吃甜的?!?/p>
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然后他才轉(zhuǎn)向我,隨口一句,“知念,你吃什么?”
我笑著跟他說你定就好。
結(jié)果,我的面前就被擺上了一大盤烤羊排。
他忘了,或者是他從來也沒記住過,我對羊肉嚴重過敏。
白瑤指著我面前的羊排,笑嘻嘻地開口,“師母,您可真厲害,什么都能吃。我就不行,好多東西都忌口,嬌氣得很,也是難為顧老師能想著我?!?/p>
顧謙立刻附和道,“沒事,你這樣就很好?!?/p>
我看著他殷勤的臉,心也一寸寸涼了下去。
我放下筷子,假裝無意中提起往事,語氣輕松地對白瑤說,“說起來,你顧老師能有今天,也挺不容易的。我剛認識他的時候,他還在理發(fā)店當學(xué)徒呢,大家都叫他tony老師?!?/p>
白瑤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,險些噴出來。
顧謙的臉色也瞬間黑了下去。
我沒理會他們,繼續(xù)說,“那時候他窮得叮當響,連房租都交不起。是我覺得他一個大學(xué)畢業(yè)生當個洗頭小哥太可惜了,才出錢資助他繼續(xù)讀研、讀博?!?/p>
“就連他現(xiàn)在留校任教的名額,也是我爸托了不少關(guān)系才給他爭取來的?!?/p>
白瑤大概從未想過,自己崇拜仰慕的顧教授,還有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軟飯歷史。
顧謙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但在我溫和的注視下,他終究沒敢發(fā)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