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逍遙的身影在黑瘴山脈最深處疾馳,衣袂翻飛間帶起的勁風,撞上周遭濃稠如膠的瘴氣,竟只泛起一圈微弱的漣漪,便被瞬間吞噬。越往魔淵方向走,空氣便越像灌了鉛般沉重,原本只是朦朧淡灰的瘴氣,漸漸被深不見底的暗紫色浸染,宛如凝固的墨汁懸在半空,連光線都難以穿透。偶爾有一縷瘴氣順著呼吸滲入鼻腔,便覺一股陰冷順著喉間往下沉,直抵丹田,讓周身護體的淡金色帝力都滯澀了幾分,護罩表面泛起細密的波紋,如同湖面遭遇風雨,每一次波動都在抵御著魔氣悄無聲息的侵蝕。
林間的妖獸早已不復此前的畏縮,魔氣的滋養(yǎng)讓它們褪去了凡獸的溫順,化作了嗜殺的魔物。行至一處狹窄峽谷時,三道黑影驟然從兩側樹叢中撲出,帶起的腥風幾乎要將人卷入深淵——竟是三只用魔氣淬煉出的魔紋虎。它們體長足有五丈,虎身覆蓋著暗黑色鱗甲,鱗甲縫隙中不斷滲出墨綠色毒液,滴落在地面的落葉上,瞬間將葉片灼燒成黑灰;鋒利的獠牙上掛著未干的血肉,顯然剛捕獵過,一雙猩紅的虎眼死死鎖定任逍遙,瞳孔中翻涌著暴戾的紅光,連周遭的瘴氣都跟著躁動起來。
為首的魔紋虎率先發(fā)動攻擊,粗壯的虎爪撕裂空氣,帶著能擊碎巖石的力道,朝著任逍遙的胸口拍來??伤淖ψ由形从|及任逍遙周身三尺范圍,便被淡金色的帝威狠狠撞中,如同撞上了銅墻鐵壁?!芭椤钡囊宦暰揄?,魔紋虎龐大的身軀被震得倒飛出去,重重撞在峽谷巖壁上,骨骼碎裂的脆響在峽谷中回蕩,落地時早已沒了氣息。未等它的尸體冷卻,周遭的暗紫色瘴氣便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餓狼,瞬間將其包裹,“滋滋”的腐蝕聲不絕于耳,不過數(shù)息,那具五丈長的虎尸便化作一灘墨綠色膿水,順著巖石縫隙滲入泥土,連一根毛發(fā)都未曾留下。另外兩只魔紋虎見狀,猩紅的眼中閃過一絲懼意,轉身想要逃竄,卻被任逍遙指尖彈出的兩道帝力流光擊中,身體瞬間僵直,隨后在帝力的灼燒下,化作兩縷黑煙消散。
這般小心翼翼地避開沿途的魔物與兇險瘴氣,前行了大半日,一道橫亙天地的巨淵終于出現(xiàn)在眼前——正是任逍遙此行的目的地,魔淵。淵邊的巖石泛著詭異的青黑色,表面布滿了如同蛛網般的細密魔紋,那些魔紋并非靜止,而是像活物的血管般微微蠕動,散發(fā)著陰冷的氣息。任逍遙伸手輕輕觸碰巖石,指尖立刻傳來刺骨的寒意,那寒意如同有生命般,順著指尖快速蔓延至經脈,竟讓原本順暢流轉的帝力都泛起一陣滯澀,仿佛經脈被凍結了一般。
他抬眼望向淵底,只見巨淵深不見底,漆黑一片,只能聽到淵下傳來陣陣低沉的嘶吼,時而如遠古巨獸的咆哮,震得地面微微顫抖,時而如無數(shù)冤魂的哀嚎,凄厲刺耳,讓人識海發(fā)沉。黑色魔氣裹挾著濃郁的腥風,從淵底源源不斷地翻涌而上,與空中的暗紫色瘴氣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道道旋轉的黑色氣旋,氣旋所過之處,周圍的巖石被腐蝕得坑坑洼洼,空氣中彌漫著“滋滋”的腐蝕聲,連空間都似被魔氣侵蝕,泛起細微的扭曲——這魔淵的兇險,遠比黑瘴山脈其他區(qū)域要勝過百倍。
任逍遙凝神閉目,感知著懷中的帝紋玉玨。此刻,玉玨正劇烈震顫,仿佛要掙脫他的衣襟束縛,表面的淡金色紋路愈發(fā)清晰,如同被喚醒的金線,在玉玨上蜿蜒流轉,精準地直指淵底深處,與那處潛藏的帝陣氣息產生強烈的共鳴。他知道,帝陣殘片就在淵底,不再猶豫,周身帝力驟然暴漲,淡金色光暈瞬間加厚三尺,如同鑄造的金盾,將周遭的魔氣與腥風盡數(shù)隔絕在外。隨后,他足尖輕點崖壁,身形如同墜石般朝著淵底掠去,崖壁上的魔紋被帝力觸碰,瞬間化作黑色飛灰,消散在呼嘯的風里。
淵底的黑暗遠比想象中濃郁,伸手不見五指,只有巖壁上偶爾閃爍的幽綠色魔火,能勉強照亮周遭丈許范圍的景象。那些魔火并非自然形成,而是魔氣凝聚到極致后衍生的魔物,漂浮在半空,忽明忽暗,映照出地面上觸目驚心的景象——地面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斷裂骸骨,堆積得足有半人高,如同一片死寂的骨海。其中既有體長十丈的妖獸巨型骨殖,粗壯的腿骨比成年人的腰身還要粗,骨頭上還殘留著鋒利的爪痕與咬痕,顯然是死于魔物爭斗;也有修士的殘骨,殘骨上的衣物早已在歲月與魔氣的侵蝕下化作飛灰,只留下被魔氣浸染的黑色痕跡,有的頭骨甚至被生生捏碎,腦腔內還殘留著未消散的魔氣,顯然此前有不少修士聽聞魔淵藏有至寶,不顧兇險闖入尋寶,最終卻都成了魔淵的養(yǎng)料,永遠留在了這里。
任逍遙循著玉玨的指引,在骸骨堆中艱難前行,腳下的骸骨被踩得“咔嚓”作響,每一聲脆響都在寂靜的淵底顯得格外刺耳。他不敢有絲毫松懈,這魔淵的魔氣遠比他預估的強悍,即便有帝力護罩加持,仍有細微的魔氣順著護罩縫隙滲入經脈,如同細小的針芒,在經脈中肆意游走,帶來陣陣尖銳的刺痛。他不得不一邊前行,一邊運轉清風谷祖?zhèn)鞯摹读髟圃E》,讓淡青色的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流轉,與淡金色帝力相互配合,如同兩股溪流交織,將滲入經脈的魔氣一點點包裹、凈化。即便如此,持續(xù)的消耗還是讓他額頭漸漸滲出冷汗,臉色也多了幾分蒼白,周身的帝力波動也微微減弱。
不知在骸骨堆中前行了多久,或許是一炷香,或許是半個時辰,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微弱卻無比精純的金色靈光。那靈光穿透濃重的魔氣,如同黑暗中的燈塔,與帝紋玉玨的氣息產生更加強烈的共鳴,讓玉玨的震顫愈發(fā)劇烈,幾乎要從他懷中跳出。任逍遙心中一喜,連忙加快腳步上前,繞過一座堆積如山的骸骨堆后,一處巨大的溶洞赫然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這溶洞高約百丈,寬達數(shù)十丈,頂部的巖石上垂下無數(shù)鐘乳石,鐘乳石表面覆蓋著黑色魔垢,散發(fā)著陰冷的氣息。溶洞的巖壁上,密密麻麻刻滿了上古帝紋,那些帝紋線條古樸蒼勁,如同上古大帝親手所刻,雖歷經萬年歲月,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黑色魔垢,如同蒙上了一層塵埃,卻仍能感受到其中殘存的厚重帝威,與他指尖的帝紋同源,讓他周身的帝力都忍不住隨之流轉,仿佛在與上古帝威呼應。
而在溶洞中央,一塊半人高的青色晶石嵌在巖壁中,晶石通體瑩潤,如同被清泉滋養(yǎng)過的寶玉,表面流轉著淡金色的帝紋,帝紋閃爍間,散發(fā)出與帝紋玉玨、指尖帝紋同源的氣息——無需多言,這便是他苦苦尋找的另一角帝陣殘片!
任逍遙眼中閃過一絲激動,剛要邁步上前,溶洞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嘶吼,那嘶吼聲中帶著濃郁的殺意與暴戾,震得溶洞巖壁都微微顫抖。緊接著,三道身形魁梧的魔將從黑暗中沖出,每一名魔將都身高三丈,周身纏繞著濃郁的黑色魔氣,魔氣凝聚成堅硬的鎧甲模樣,覆蓋住全身,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,如同燃燒的鬼火,死死盯著任逍遙。他們手中握著布滿尖刺的魔刀,刀身上刻滿了猙獰的魔紋,與溶洞內的魔氣相互呼應,散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威壓,仿佛要將整個溶洞都籠罩在殺意之中。
“人類修士,竟敢闖入本將的領地,找死!”為首的魔將嘶吼著,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,手中的魔刀朝著任逍遙狠狠劈砍而來。魔刀尚未近身,凜冽的魔氣便已化作鋒利的刀氣,沖破帝力護罩的外層,如同刀刃般劃過任逍遙的手臂,留下三道淺淺的血痕。血痕剛一出現(xiàn),便被魔氣迅速浸染,化作詭異的黑色,那黑色順著傷口朝著經脈快速蔓延,帶來鉆心的疼痛,仿佛有無數(shù)毒蟲在啃噬他的血肉,連丹田內的帝力都受到了影響,泛起一陣紊亂。
“魔淵竟還藏著魔將,看來此處的魔氣,早已滋養(yǎng)出了魔界生靈?!比五羞b眼神一凜,強忍著手臂的疼痛,運轉帝力暫時壓制住蔓延的魔氣。腰間的逍遙劍似是感知到主人的危機,“鏘”的一聲自動出鞘,劍鳴清越嘹亮,穿透了魔將的嘶吼,帶著山林靈氣的溫潤,瞬間驅散了周遭的幾分陰冷。青金色劍光從劍身迸發(fā)而出,瞬間暴漲至丈許寬,“帝陣·斬魔劍”的劍招順勢而出——這一劍,凝聚了他突破地仙中期后的帝力與靈力,劍光中蘊含著上古帝威,如同烈日般灼熱,與魔刀相撞的瞬間,黑色魔氣便被帝力灼燒,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,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氣味。
三名魔將雖能操控濃郁的魔氣,魔刀劈砍間便能引動周遭魔氣相助,可面對突破至地仙中期、又掌握帝陣之力的任逍遙,終究還是落了下風。任逍遙手持逍遙劍,身形如同清風般靈動,在魔將的圍攻中穿梭,避開魔刀的劈砍,青金色劍光每一次揮舞,都能在魔將的魔氣鎧甲上留下一道金色痕跡,帝力順著痕跡滲入魔將體內,不斷侵蝕著他們由魔氣凝聚的軀體。
不過十余個回合,為首的魔將便已支撐不住,魔刀被青金色劍光斬斷,斷裂的刀身化作黑色魔氣消散。任逍遙趁勢上前,劍光一閃,青金色流光順勢穿透魔將的胸膛,留下一個金色孔洞,魔氣從孔洞中瘋狂涌出,魔將發(fā)出凄厲的嘶吼,身體在帝力的灼燒下漸漸消融,最終化作一灘黑色魔氣,被帝力徹底凈化。另外兩名魔將見狀,猩紅的眼中閃過濃烈的懼意,再也不敢戀戰(zhàn),轉身想要朝著溶洞深處逃竄??扇五羞b哪會給他們機會,足尖輕點地面,身形瞬間追上,逍遙劍揮舞間,兩道青金色劍光分別擊中兩名魔將的后心,魔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(fā)出,便化作黑煙消散在溶洞中。
解決了魔將,任逍遙才緩緩松了口氣,抬手拂去額角的冷汗,運轉帝力順著經脈游走,將手臂上殘留的魔氣徹底清除,傷口也在帝力的滋養(yǎng)下漸漸愈合。隨后,他緩步走到青色晶石前,指尖帝紋亮起,一道精純的淡金色流光從指尖飛出,落在晶石表面。
流光觸及帝紋的瞬間,晶石上的黑色魔垢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,瞬間被剝離,化作黑色飛灰,隨著溶洞內的氣流消散。晶石表面的金色帝紋徹底蘇醒,在晶石上快速流轉,如同活過來的金線,與他指尖的帝紋產生強烈的共鳴。緊接著,一股厚重的上古信息順著帝紋涌入他的腦海,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的識?!@股信息中,不僅記載了這一角帝陣的起源,更包含了完整的掌控之法。